陳蘅與他相對而坐。

慕容慬輕歎一聲，“再多的爵位也不夠賞，護國公裴嘉出寒門，候爵裡頭封賞的也多是寒門將領，伯爵也是。”

“昨晚聖前失儀、打罵大臣的未議？”

“這品行不端多是世家將領，大臣們不樂意。”

不樂意的都是寒門大臣，偏這徐修就出寒門，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升了左相，他最恨的就是紈絝。

早前還想，江湖出生的將領許不會規矩，結果失儀的是龍威軍上下，也就慕容諒、慕容忠封了，他們手下的將領一個未封。

因是朝堂議論封賞，一散朝，整個燕京都知道哪些人封了什麼爵位，又會得到怎要的賞賜，整個燕京就像炸開了鍋。

氏家主正在怒斥孫兒，“你這不肖孫，喝了幾口酒，就膽敢幹出混賬事。到手的爵位，因你聖前失儀，沒了吧！”

真是太可氣了！

一鳴在沙場打了近十年的仗，卻輸在最後這一環上。

“你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因一群大臣彈劾，就不封一鳴幾個。”

“拿左相當痰盂，左相能不記恨？聽說昨晚左相回家，洗了一晚上的澡，連那袍都被燒了。”

這些文臣，慣會用皮子，得罪了他們，他們就能給你倒爐拆灶，這可是他們最擅長的事。

老夫人罵道：“這左相就是嫉妒我孫兒，憑甚封了寒門將領，卻不封我孫兒？”

一鳴的父親道：“父親，現下怎麼辦？這全城的人可都瞧著呢？”

氏家主道：“只能請你們堂姑母定王妃出面說了。”

定王在朝堂上沒幫忙說話，許也是對此不滿。

聖前失儀這事，可大亦可小，大時可以殺頭，小時也可因一句話輕輕揭過，端看陛下如何看。

定王府在聖前還能說上話，且陛下與皇後都看重定王府，也只能尋了門道，說說，將這爵位給討回來。

可壞就壞在，昨兒慕容惲吃醉了酒，領著幾個世族出的將領打了史，還將榜眼史打了豬頭，偏史是個擰脾氣，居然將頭裹著粽子一般也要上朝議事。如此一來，寒門出的臣子更生氣，都察院的史更是番彈劾，阻撓陛下封賞九位世家出的將領。

史們的心思很簡單：這次他們能打左都史、榜眼史，下一次是不是就到打他們。

丫的，不彈劾死你，不讓你大跌跟頭，不曉得我們都察院的厲害。

我們都察院，上監督百，下察民，只要是遇到不平事、不端事，全可以彈劾，且彈劾無過。

像家這般痛心疾首的世族不，弄清了原由，開始四說項，希有大臣站出來幫忙說。

次日的朝堂上，有人說，說應該封賞這幾位因酒醉犯過的將領，徐修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更說了一、二、三、四……九種不能封賞的原因，明明是小事，非說得這幾位將領罪極殺頭。

左相不允，被他們訓斥過的禮部尚書也反對，都察院的史十個就有九個說不能封，剩下一個也是得了世家的求，不表態而已。

慕容惲在寧太嬪的寢殿裡，醉了三天。

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惹事了，借著酒醉吐了左相一不說，還領著幾個世家公子一起吐左相。

寧太嬪蹙著眉頭，“早前還真是小窺這些臣子，龍威軍除慕容諒、慕容忠二位，其他世家將領一個未封，世家的人現下四說項，希有人幫忙在陛下面前求……”

慕容惲驚道：“那……我……我的爵位……”

寧太嬪翻了個白眼，“你怎麼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這文臣一張，能把死的說活，活的說死。這兩天還有人彈劾，說你乃罪魁禍首，功不抵過，當重罰，若人人學你，個個在陛下面前失儀，豈不了規矩……”

是為兒子的爵位擔心，萬一陛下同意了，這好好的晉王爵就要降一降了。

別人都在升，就他降了，這臉上哪裡掛得住。

寧太嬪捧著口，“本宮也不指你如何風，可不能把爵位降了，這種打臉的事，傳出去如何了得。滿京城都說是你領頭失儀，又辱了左相、打了史，各世家的公子把錯兒都推你頭上了。這文臣你得罪了，世家也被你得罪了……”

他喝醉了，什麼也憶不起，被寧太嬪一說，慕容惲臉兒煞白。

“母妃，真有這麼嚴重？”

“可不嚴重麼？今兒早朝，陛下又提世家將領封賞的事，又被左相、史領頭給攪和了，一個也沒封賞，不僅沒賞，史們還說應該重罰。”

“這幫子文臣，我們在前方打仗征戰，他們在京城安居樂業摟人，現在就會搗。”

“所以說，寧得罪君子，莫開罪小人。武將有了矛盾，拳腳上陣的打一場，這氣就過了，可這文人肚子裡的道道多著呢。”

寧太嬪輕歎了一聲，令宮娥捧了羹湯來，“得了，你是外男，這裡是後宮，正有史盯著你，你吃了羹湯回你的晉王府。你妻兒還在府裡等你呢，得暇時，讓晉王妃帶了孩子來宮裡瞧瞧本宮。”

慕容惲悶悶不樂地離了皇宮。

耷拉著腦袋，醉了一場，醒來後，好事變壞事。

出得宮門，一路人就看到大街上張燈結彩，明兒是臘月二十三，是小年了，街上買年貨的，對聯的、鞭炮、絹花的不計其數。

一個持著子，正在追人，裡怒罵道：“臭小子，你再來拿我家烤餅不給錢試試！”

“我說孟大娘，你家姑娘這子一點就著，可得改改。”

“改什麼改？兒家出息的不，穆南候、錦囊伯再有明鏡候可都是子，不照樣宗耀祖封候晉爵。”

慕容惲抬頭天，灰蒙蒙的，風一吹，很冷。

許是要下雪了。

他勒了一下韁繩繼續往城南方向移去。

進城南，就聽到一陣鞭炮聲，竟是衛國府在掛新匾，大門外有幾個文臣、儒生在圍觀。

“聽說匾額是務府送來的，陛下親筆所書，瞧瞧這字，龍飛舞，睥睨天下，有沖雲霄的氣勢……”

慕容惲抬眼看了一下，這些文臣俱是永樂籍員，特意來參加衛國府的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