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箏捂著，嚶嚶地哭泣起來。

如意太讓人心疼，很聰明，很像當年的莫靜，同時也很是敏。

如意淺笑道：“四舅母，這是一條最適合亡國公主的路，我不想往後淪為苦命人，甘願潛心修佛……”

“如意，那天我與梁王妃說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了？”

後來才知道，就在那一天，如意穿著婢的出過門。

現在聽說話，不難猜出來。

如意沒有否認。

陳箏道：“對不起，如意，我們都不想傷害你，只是以前的一些事，太讓我覺得害怕了。”

“阿娘為了得到四叔公家的幾百萬兩家財，不惜算計他們慘死，是……是讓人覺得害怕。你們防備我，我不怪你們，這是人之常……”

這件事，陳箏那天可沒與梁王妃說啊。

是從哪兒聽來的？

陳箏寬了如意一陣，方才離去。

離開時，的眼睛很紅腫。

夜裡，陳箏將這事告訴了莫勵之。

莫勵之驚道：“立秋那天，我們去刑場附近的茶樓，下來的時候，店家說家裡的婢去找我們，難道是？聽見我和長兄的話了？”

這件事算是捅破了。

陳箏翌日一大早就去找莫大夫人說這事。

莫大夫人道：“人當初是皇家送到我們家的，我們遞了帖子見見皇後，把如意也帶上罷。”

*

儀宮。

陳蘅見莫氏娣姒來見，心不錯。

如意乖巧溫順地立在陳箏後。

陳蘅問了些“家裡可好？”“孩子們都好？”“聽說四姑娘要議親了？”等話題。

莫大夫人與陳箏一一答了。

寒喧了幾句，莫大夫人為難地道：“如意這孩子，近來想去鏡花剃度出家，我們帶來見皇後，想看看皇後的意思。”

陳蘅眸裡蓄滿了訝異，目落在如意上，長得更像莫靜之了，舉止言行都像，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數年以前，又回到當年的廣陵莫家。

“如意，你真的決定了？”

如意福了福，“稟皇後娘娘，臣想明白了，那是臣最好的歸宿。”

“最好的……歸宿……”陳蘅沉著，“前朝公主，新朝開恩封為郡主，因為這尷尬的份，權貴門閥不會迎娶，小戶小門又有辱你的份，和親異鄉，到底落魄孤苦，這確實是一個好的歸宿……”

陳蘅心疼地拉著的手，定定地看著的眼睛，這雙眼睛不像莫靜之，像夏候凜，擁有這樣眼睛的人，應該是善良的。

“如意，如果本宮為你尋一門合宜的親事，那個人會待你好，不會在意你的份，你會願意嗎？”

莫家二位夫人互一眼。

“怎……怎麼會呢……”

“定王府！”陳蘅道出這三個字，這是慕容慬幾天前和提的，也是定王的意思，“北燕皇家立有祖訓，四代之不得再結姻親，恭郡王的嫡長子已有十四，現下正到議親之齡。

你若願意，陛下會為你們賜親。定王府立有規矩，嫡長房子嗣不得納妾，這可是滿燕京無數貴都想要的親事。”

如意的一句剃發出家，讓陳蘅覺得這姑娘不是莫靜之。

陳蘅出手，輕著的臉頰，“這是你一輩子的事，你要想清楚。要做定王府的長孫婦可不容易，當年的世子妃訂親之後，就去了定王府接教導。

你當知道，做他家長孫婦，沒有一點本事拿不下來。丈夫後宅只你一個，但三五年會換一撥侍寢婢。”

梁王妃可瞧不著，覺得虛偽。

如意瞪大眼睛，“他們家不會嫌棄我嗎，我是無父無母之人……”

莫大夫人連啐兩口，“你說什麼胡話，你也是有娘家的，你有外叔公、外叔母，還有曾我祖母，怎就沒家人了。”

陳蘅道：“我只問你樂不樂意，若你不願意，你就當我未提，若你願意，我讓陛下下旨。一旦訂親，你就得去定王府，僕婦、侍全用定王府的人，要學規矩，學定王府管家的本事，定王妃、定王世子妃都會將該的給你。他家的規矩很重，對定王府長孫婦的規矩就更重。”

如意福道：“我都聽皇後娘娘的。”

“啊呀，這是同意了！”

莫大夫人笑著。

陳蘅道：“我沒有決定你命運的權力，命運應該握在你自己手裡，我要你最明確的答複，是願意嫁定王府，還是去庵堂！正如你說的，庵堂是你不錯的選擇，可定王府的事你也聽到一些，定王妃是大長公主之，定王世子妃是長公主之，因到這輩，擔心再娶姻親之，會誤了子孫後代，才在其他貴裡面挑選。”

如意揚了揚頭，“臣願意！”

皇後不會突然提這事，許是定王府先提出來的，皇後只是從中玉。

既然他們看中，定是覺得上有可取之。

陳蘅點了點頭，“好，你既願意，且回廣寧候府住著，等著宮裡的旨意。到了定王府，你要多與世孫相，了曉他的秉，更得多看多瞧，說話多做事。”

“臣謹記娘娘教誨。”

陳蘅輕歎一聲，“對你，本宮早前確實心存戒備，怕你學了你娘，可你倒好，聽到長輩們私下幾句話，就心灰意懶了，這一點可真不像你娘。

你娘年時，心儀王灼，癡心不改，任誰勸都不會改變，雖顯得固執，卻也甚是可。

你要切記，莫要因一點小事就意懶心灰，你應該想到‘日久見人心’，旁人越是質疑，你越應該證明自己的真心。

你呀……”

如意久久地著陳蘅，還是清麗貴雅的，雖有兩個孩子，還是這樣年輕，瞧上去最多二十出頭，“刑場茶樓……”

陳蘅道：“本宮也是事後才知，那是定王安排的。”

“他們這是……”

為什麼讓聽到那些，還以為是偶然，原來是故意的。

“定王府試探你的本，如果事後，你依舊像個沒事人，就不會相中你，可你卻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最後想到出家，可見，你的本善良。你只是年紀還小，許多事思慮不全，往後定王府會教你的。”

如意道：“大舅父說，我娘算計了四叔公家的百萬家業，害得四叔公染疫而亡，這……這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