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興五年,春分。
青青葉中蘭,庭幽有馀芳。
薄暮窗前,梨花開的正熱烈,似雪非雪,似煙非煙。
錦繡棉的小孩一本正經地坐在梨花樹下的繡架前,小手托著香腮,似在思考。
眼中有點點星芒璀璨流轉,跟隨風飄落的花朵一樣鮮艷明的彩。
就在嘆出第十八口氣的時候,頭頂桃花紛落,像一場花雨。
剛開始許是想事太過投,本沒注意,可隨著嘆氣聲越來越多,頭頂飄落的梨花也越來越多。
小孩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仰著腦袋往上看。
這風也不大呀,為何會有這麼多桃花落下來?
難怪姨娘不喜歡讓在外面學習刺繡,太容易分心了。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麼,又失落的垂下頭。
手里拿著繡花針,遲遲沒有落下。
“唉。”
“小小年紀,心事倒是不,你一早上都在嘆氣,這般不專心,怎能把刺繡學好。”
小姑娘頭頂傳來說話聲,聲音清脆婉轉,倏然抬頭,剛好上面倒掛下一個人。
兩人頭頂著頭,臉對著臉。
小姑娘的尖聲還未出口,就被年捂住了。
他雙手用力,攬住的腰,腳下用力一勾,一甩,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抱上了樹。
兩人并肩坐在樹枝上,枝頭梨花輕舞。
小姑娘心有余悸,一張笑臉紅撲撲的,瞪著一雙琉璃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年。
“你是誰?從哪里鉆出來的?為何要在我家樹上?”
一出口,全是問句,璀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年青披散,只隨意挽了個髻,白玉發簪斜斜別過。
正一手托腮,靜靜地看著,眼角眉梢一段風流,似笑非笑,仿佛月下曇花徐徐舒張,妖艷凝窒。
“我在梨花樹上,自然是梨花仙,能看上你家這棵歪脖子梨花樹,算是給足了面子。”
小姑娘驚訝地瞪圓眼,眼里閃著,璀璨奪目。
“你長得確實很漂亮,跟仙子一樣,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你仙子姐姐?”
年突然一噎,俊的臉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手在腦門輕輕一彈。
“傻丫頭,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小姑娘捂著小腦殼,委屈地看著他。
“仙人還有打小孩子的嗎?”
年又是一愣,似乎有些頭疼,干脆換了個話題。
“我見你從早上開始便坐在那里了,你在做什麼?為何一直嘆氣?”
小姑娘好似終于有了朋友一般,趕跟他吐苦水。
“姨娘讓我學刺繡,可我總學不好,既然你是仙人,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蔥白一般的手,不著痕跡地往后了。
可他又不愿在小姑娘面前丟臉,輕咳一聲。
“行吧,我且指導你一下。”
話音落,攬住小姑娘的腰,兩人一起落了下去。
年站在繡架前,眉頭皺。
“你且先隨便繡個什麼東西,我來看看你的功底如何。”
小姑娘十分開心,在他腰間看了幾眼,開始穿針走線。
兩人一站一坐,任頭頂梨花紛落,靜謐的像是一幅畫。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終于繡完了一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年一手叉腰,像模像樣地看了幾眼,學著宮里夫子的模樣。
“你繡的這只鳥,怎麼還瞪著人呢?”
一邊品評,一邊還在心里想。
這丫頭有見識,居然還會繡比翼鳥,繡工也不是很差嘛。
小姑娘聞言,皺著一張玉雪堆的臉看向他。
“這是你玉佩上的的鷹啊。”
年忍不住咳嗽起來,紅著一張臉低頭看自己腰間墜著的玉佩。
他又看了一眼繡品,似乎還不死心,從腰間扯下玉佩,仔細端詳。
一個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展翅高飛,眼神兇惡。
一個是瞪著圓眼,著翅膀,怎麼看都很蠢的鳥。
“你確定是按照這上面繡的?”
小姑娘認真地點頭。
“是啊,我剛剛看了好幾眼呢,仙人,你說我的繡技怎麼樣?”
年有些頭疼,看著那雙水盈盈的琉璃目,大實話著實說不出口。
“這個,我雖是仙人,但我對孩子刺繡什麼的,不是很通。
你這只鳥,不,鷹啊,總來看,還是有幾分傳神的,再接再厲。
你看它這眼睛瞪的多圓,還會瞪人呢,一般人可繡不出來。”
小姑娘信以為真,當即眉開眼笑。
仰著臉,著匝匝的花下來,致的臉上漾著近乎明的一層薄薄,得幾乎不像是這俗世該有的。
年怔住,耳微紅。
那一年,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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