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塵轉過頭,不再看他,過輕紗,看向一樓的人,眼神復雜。
“上次去別院送繡品,原本要見本王的,是不是?
后來因為什麼改變主意的,可查清楚了?”
炎武到屋里的寒氣,腦袋磕在地毯上,渾繃。
“鄭乾說,獨孤小姐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夙清,發生了幾句口角。
后來,許是心不好,便轉走了。”
君輕塵墨玉般的眸子如靜湖深潭,沉靜深邃,似乎連燭火的亮都無法照。
“夙清?”
炎武的聲音微,小心回復。
“主子,您忘了,出發來岐的時候,把夙清姑娘一并帶來了,說是要給宮里那位添堵。”
君輕塵好似才想起這麼一個人,若有所思地撐著頭,眼角的淚痣深濃。
“啊,竟把忘了,可是又口無遮攔,惹獨孤小姐生氣了?”
炎武想了想,琢磨了一下用詞。
“起因是翡翠姑娘,好像做錯了事,被夙清姑娘懲罰,剛好被獨孤小姐看到了。
獨孤小姐是個俠心腸,許是見不慣這樣的事,便出手教訓了一下夙清姑娘。”
此話一出,他仿佛聽到淺淺的笑聲,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炎武抬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他角未來得及收斂的淺笑。
嚇得趕低下頭。
君輕塵一手托腮,眼眸幽深,卻不知想到什麼,難得輕笑一聲。
“呵,倒是膽大的很,連本王的人都敢教訓。”
炎武分明從這話里聽出了不尋常的意味,趕問。
“那主子,夙清姑娘……”
君輕塵冷笑一聲,眼眸驟冷,嗓音清淡。
“既然不安生,便把送回涼京吧,反正留這里也沒什麼用了,礙眼。”
炎武又是一愣,眼底閃過不可思議。
那位還在涼京虎視眈眈呢,夙清要是這時候回去,而主子不在,那不是找死嗎?
也不知能不能撐到他們回涼京。
看來主子是真的生氣了,因為獨孤小姐嗎?
主子真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了。
炎武不敢問,只能換了個換題,趁熱打鐵又問了一句。
“那主子您呢?不是早就說要回了嗎?什麼時候啟程?”
君輕塵看著樓下那抹悉的影,眼底閃著細碎的。
“我不急,還有些事需要理。”
炎武不敢再多言,磕頭應是,慢慢地站起來,在一旁當背景墻。
卻說此時樓下,正是火熱的時候。
周側妃不堪忍各種不堪耳的話,直接指著如煙,大吼一聲。
“如煙,你個賤人,給我出來!我家煊哥兒呢!你這個狐貍,竟敢迷我兒子!”
獨孤雪聞言,才明白今天為何要來這里。
原來是因為君子煊啊,這倒是大出的意外。
君子煊竟敢明目張膽來院!
就不怕岐王剝了他的皮!
獨孤雪轉頭與如煙對視一眼,見搖頭,角一勾,這才轉過頭來。
“周側妃,你莫不是找錯人了?如煙可是小爺我的相好。
我們一直黏在一起,從不曾分開過,哪里有什麼君子煊!
就算真的有,小爺怎麼可能容忍別的男人給我戴綠帽子!
你自己傻,可不能把別人都當傻子喲。”
周側妃一聽,眉頭狠狠一皺,看了旁的玉蘭一眼。
玉蘭快哭了,有些急。
“側妃娘娘,我找到了爺的小廝,他們說爺每次來百花樓,都是找花魁做陪。”
周側妃氣得臉紅脖子,對于君子煊來院的事,一早就知道。
但每次找他,他都說來這里是為了議事,籌謀大計,掩人耳目。
而且即便是來了,也從不找花樓的姑娘,從不過夜,都是找清唱的作陪。
周側妃信了他的話,一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上午杜彩蝶去找,丟給一個信箋。
上面寫了好些不能描述的事,再一問,杜彩蝶說,君子煊昨晚本沒回府。
這下可好,杜彩蝶給施威,若是晚飯之前見不到人,就可以和離了。
周側妃也不想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可派去了兩撥人,都無功而返。
本找不到君子煊的人!
一想到得罪杜家的下場,小肚子直,再也坐不住了,親自過來找人了。
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蠻不講理的茬!
臉都快丟盡了!
一怒之下,指著獨孤雪的鼻子,連儀態都忘了要維持。
“你騙人!煊哥兒說每次來,就找的如煙姑娘!”
獨孤雪冷冷地盯著,“我說周側妃,你來之前,是不是沒有打聽一下?
你可知道讓如煙姑娘陪一天需要多金葉子?至也要一百金葉子!
不是小爺看不起你,你確定你兒子能出的起那錢?”
周側妃差點氣吐,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句話,君子煊確實出不起那個錢。
看來,對面的人沒有說謊,君子煊本不是找的如煙作陪!
這個孽畜,竟敢騙!
君庭芝雙腳懸空,還在一旁掙扎,小臉氣得通紅。
“母妃,你跟他們廢話做什麼!咱們人多,直接把每間屋子翻一遍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周圍都是奚落聲。
鶯鶯坐在趙公子的話里,香帕一甩,朝樓中的姑娘招手。
“哎喲,姑娘們,有人說自己人多呢。”
百花樓里的姑娘全部站了出來,足比那些護衛多了十幾個!
再加上作陪的客人,真的是匝匝,也不知君庭芝哪里來的勇氣,說出那話,本就是討打!
鶯鶯笑的風萬種,看向君庭芝。
“郡主,你還小,不懂世道艱險。
告訴你一句,做人啊,若是沒點實力,就不要逞兇斗狠了。
我們雖然人微言輕,份低微,但數量絕對比你們多。
是吐幾口唾沫,也要把你淹死了呢。”
君庭芝平日里在岐城作威作福,除了獨孤雪,還沒人敢怎麼著。
這倒好,竟然被一個花樓的姑娘罵了!這還了得!
掙兩個丫鬟,手中長鞭一甩,朝鶯鶯的臉上甩去。
“賤人!你算什麼東西敢教訓我!知道自己份低微,就不要開口說話了!”
這要是真中了,鶯鶯的臉怕是要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