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實則掌心已出了汗。

　鼻尖約傳來淡淡的花香，似桃花，又似梅花，繞一張網，將他包裹。

　覺腦子都是暈的。

　剛剛為何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李夢柯站在他前，一手拿著青瓷瓶，一手指尖沾了些藥膏。

　這是出嫁前大長公主讓人給準備的，都是皇家賜的好東西，活化瘀的良藥。

　的耳早已紅，心跳的太快，手微，一時間張地不知從何下手。

　江南端坐著等了半晌，見著手卻遲遲沒有落下，這才好奇地把目投到上。

　兩人的視線冷不防在半空匯，撞那一泓盈盈碧水中。

　他怔楞之后，迅速回神，刻意放了聲音，生怕嚇著。

　“你……很怕我？”

　李夢柯想點頭，卻又忍不住搖頭。

　在夢里，兩人早就是悉得不能再悉的夫妻了，同床共枕，紅袖添香，關系親的不得了。

　不過是有些過于張了，倒不是怕他。

　“我沒、沒有怕你，只是怕……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這聲音綿，像是在哄孩子。

　江南有些想笑，別人見到他，就跟白天見到閻王爺一樣，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

　倒好，明明也很怕，還故意做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可那抖的小手早就出賣了。

　他心地沒有拆穿，只努力勾起角。

　他都快忘記自己有多年沒笑過了，突然出溫的笑，著實有些僵。

　“不怕就好，你不要在意，隨便弄吧，我不怕疼的。”

　有了這話，李夢柯稍微放心，把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他側臉的紅印上。

　低頭，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幾乎呼吸相聞。

　李夢柯耳發紅發燙，手又開始，主要是過于激張，本控制不住。

　因為抖的厲害，指尖使勁在他臉上。

　嘶——

　江南剛說過不怕疼，就疼得倒吸氣，薄抿。

　李夢柯嚇了一跳，看著他，語無倫次。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真不是，你沒事吧？”

　江南搖頭，自是能理解。

　是郡主，金枝玉葉，向來都是別人照顧，又何曾給別人上過藥，笨手笨腳，也在理之中。

　“沒事，弟妹莫要放在心上。”

　李夢柯紅著小臉，略狼狽地看著他，笨拙地解釋。

　“我、我主要的沒、沒有經驗，以后或許就、就就好了。”

　以后？

　江南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雖然知道是無意的，心湖還是泛起了波瀾。

　心里糾結又痛苦，陷泥沼。

　李夢柯見他低著頭，并未發出痛苦的聲音，這才繼續手上的作。

　指尖裹著綠的藥膏，在刀雕斧刻的側臉上劃，漸漸變得有些心猿意馬。

　兩人離得實在是太近了，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

　心更是不控制，腦子里閃過一些無法描述的畫面，是他們在夢里的場景。

　李夢柯極力制自己紊的呼吸，像在烈火上炙烤，又是甜，又是煎熬，冰火兩重天。

　“馬上就好了。”

　隨著傾靠近，江南鼻尖竄的馨香越發濃郁，甚至過了藥膏的味兒。

　眸底漆黑一片，熱流在四肢百骸竄。

　在將要發的前一刻，不顧還在上藥，果斷站起，大步流星朝門外走。

　背影狼狽，有些落荒而逃。

　李夢柯兩只手還舉著，傻呆呆地目送他離開。

　等那道影消失在門邊，才回過神，雙臂垂下，毫無生氣。

　重新坐回椅子上，把藥膏放下，又小心翼翼地從袖子里出一張紙，細細地研讀，到最后，角勾了起來，出一抹笑。

　“即便你認不出我，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放棄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