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想，獨孤雪確實聽過如意齋的名字。

　有一次萬寶璐興致沖沖地來找，獻寶一般拿出一幅畫，說是花大價錢好不容易才從樓里競拍到的。

　那是一幅雪地賞景圖。

　天上飄著鵝大雪，一穿紅襖的小孩兒蹲在雪地里，頭上扎著兩個小髻，正蹲在那里看一只灰兔，只能看到的背影。

　小孩兒的后側邊站著一個高筆的男人，一白的袍子，銀的發，整個人幾乎與雪融為一。

　依舊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他手里擎著一把傘，骨節分明的大手著傘柄，安靜地站在孩兒的后面。

　整個畫面看起來溫馨又真，看得久了，仿佛能穿進畫里，甚至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畫師的筆力可見一斑，難怪要花大價錢買。

　萬寶璐視若珍寶。

　其實也不是很懂畫，畢竟比較擅長的只有砸錢。

　之所以買下來，也是一時心來，上了，就一擲千金，奪得魁首。

　因為這事，黎老板聽說畫師是個男的，臉黑了一晚上。

　把往床上一扔，上演十八般花式武藝，折騰的半死不活，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心疼錢。

　萬寶璐說起這事的時候，還很委屈。

　正因為如此，獨孤雪記憶猶新。

　“娘親，你想什麼呢？”

　獨孤雪聽到團團的聲音，回過神來，搖搖頭。

　明明那麼熱鬧的日子，正是街上人多的時候，如意齋竟關著門，毫沒有做生意的打算。

　疑一閃而逝。

　抱著團團上前敲門，卻許久沒人應聲。

　就在以為沒人在的時候，門開了一條，出一張玉雪可的圓圓臉。

　小丫頭頭上梳著兩個花苞髻，圓圓的眼，圓圓的臉，笑起來的時候，依稀能看到小酒窩。

　“呀，團團你終于來啦。”

　獨孤雪聽到這聲音，心頭莫名一跳，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又深深看了眼前的小孩兒一眼，一莫名的悉撲面而來。

　可記憶非常好，從未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那為何會覺得悉呢？

　難道是……那幅畫？

　獨孤雪想到那幅雪地賞景圖，畫里的小孩兒就是？

　團團趁著走神，從懷里爬出來，撲騰著小短落地，與好朋友抱了個滿懷。

　“圓圓，你師父呢？”

　原本還在沉思的獨孤雪，驟然聽到這稱呼，心神一震，眸復雜地看向小孩兒，聲音帶著一未察覺的。

　“你……圓圓？”

　圓圓眼底狡黠一閃而逝，仰頭看的時候，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模樣。

　“這位漂亮的姑姑，你就是團團的娘親嗎？果然好漂釀啊。

　團團一直說娘親是世上最漂釀的，我覺得也是。”

　說完，勾著角笑起來，圓溜溜的眼閃著細碎的星子。

　獨孤雪極力收斂自己的緒，蹲下，抬手了的小臉。

　“圓圓小兒真甜。”

　說話的時候，指尖有意無意地向圓圓的臉外側邊緣以及耳。

　令失的是，完全沒有人皮面的痕跡。

　獨孤雪眼圈發紅，不知是失還是落寞，突然很想落淚。

　圓圓眨眨大烏溜溜的大眼睛，察覺到緒起伏，心地把小爪爪放在手背上。

　“漂亮姑姑，你怎麼了？”

　獨孤雪扭過頭，不看，指尖在眼睛上了幾下，聲音哽咽。

　“啊，風把灰塵吹到眼睛里面了。”

　圓圓歪著腦袋，一臉問號，轉頭看向團團。

　兩個小家伙眼神對視，無聲流。

　團團又把之前的問題問出口。

　“你師父呢？怎麼不見他人？”

　圓圓朝豎起手指，笑得像只小狐貍。

　“噓，我是跑出來見你的。”

　沒有說出口的是，為了見面，殷勤地伺候師父，還給他的茶里下了蒙汗藥。

　也不知等師父睡醒了，會怎麼罰。

　唉，不管了，反正只要一哭，師父就拿沒轍。

　兩人手牽手走進屋里，坐在椅子上，晃著小短。

　圓圓一臉艷羨地看著團團的新服。

　“這也是你娘親給你做的嗎？”

　獨孤雪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作畫，尤其是設計時新的服花樣。

　對于寶貝兒，更是捧在心尖上，幾乎每一套服都是親手設計的圖案，然后由花繡坊最好的繡娘繡制完。

　外人只知道團團穿的服獨一無二，卻不知，其實還有一套。

　獨孤雪每次都讓繡娘繡制兩套完全一樣的，只不過另一套全部被鎖在箱子里，沒人知道罷了。

　團團是個早敏又心的姑娘，從好友的眼睛里看到了羨慕和酸，沒有炫耀，只淺淺地點了下頭。

　圓圓扭頭看向坐在一旁出神的獨孤雪，垂著腦袋，聲音很小。

　“我好羨慕你啊，我也想要個娘親，像漂亮姑姑一樣。

　想讓給我做服，想讓每天給我梳頭發，想讓抱抱我。”

　團團憐地著的手，安。

　“等你師父娶了師娘，就會有人像娘親一樣疼你了。”

　獨孤雪聽到兩個小家伙的話，不知為何，心里極為酸。

　憐地看著圓圓，突然傾過去，把抱進懷里，又在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你是團團的好朋友，若是不嫌棄，可以經常來府上玩。

　你想抱抱的時候，可以找我，以后團團有的新服，我也會給你準備一份，好不好？”

　的聲音是那麼溫，就像是一場綿綿細雨澆在上。

　圓圓瞬間像禾苗一般，大眼睛里蘊著晶瑩的淚珠，激地抱住的脖子。

　哭了一會兒，從前抬起頭，可憐地瞪著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聲音極為小心翼翼。

　“那我能像團團一樣，你一聲娘親嗎？”

　獨孤雪和團團都楞了。

　團團看看小姐妹通紅的眼，想到往日種種，小拳頭一攥，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答應過要護你，那我就把娘親分你一半好了。”

　獨孤雪怔楞過后，雙手無措地拍著圓圓的后背。

　“嗯，以后沒外人的時候，你可以我娘親。”

　話說出口的時候，心里詫異萬分，也不知自己剛剛怎麼就答應了，只有一個鬼使神差能形容的心。

　獨孤雪陪著兩個小家伙玩了會兒，想到君輕塵一行人還在聚仙樓等著，便抱著團團離開了。

　踏出屋子前，鬼使神差地又轉過頭，視線掠過門口巧笑嫣然的娃娃，落向書畫鋪子里面，眼底流一閃而逝。

　母倆剛走回聚仙樓，就看到守在雅間門口來回踱步的君輕塵。

　他腳步如飛，走上前，一把將娘倆抱進懷里。

　“卿卿，你們去哪兒了？”

　不知為何，獨孤雪莫名有些心虛，想到那張陌生又讓人心跳急速的圓圓臉，到了嚨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沒去哪兒，就是團團剛剛想吃街口的糖人，我帶過去買。”

　君輕塵盯著微紅的眼角，深深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在問，攬住往屋里走。

　等到幾個孩子都吃的肚子滾圓，夫妻倆才帶著他們離開。

　往樓下走的時候，獨孤玉和獨孤麒突然激地喊起來。

　“是玉欒！”

　“呀，玉欒，你也來用飯啊！”

　獨孤麟看了江玉欒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