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京,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占地面積極大,因為府上孩子多,干脆在府上辟了個小學堂,還請了學問極好的夫子給孩子們授課。
正月里,梅花盡皆綻放,香味清冽幽遠。
孩子們坐在學堂里搖頭晃腦,依稀能聞到空氣中彌散的幽淡氣息,時不時便探頭探腦看幾眼。
咿咿呀呀的讀書聲,偶爾還夾雜著幾聲不那麼標準的讀音,在空氣中回。
獨孤雪和君輕塵近日忙得腳不沾地,都沒怎麼有時間陪團團。
就連來學堂,都是團團邁著小短自己來的。
準確點說,是大王馱著來的,如今大王已經徹底了團團的寵。
晚上睡覺,窩在的小床旁邊,片刻不離地守著。
午間休憩,干脆當團團的枕頭,尾還要把團起來,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至于上下學堂,更是化坐騎,馱著團團就飛奔而去,連個殘影都看不到。
獨孤雪好不容易出一點時間,想著團團去學堂也有兩日時間了,也不知跟新來的夫子相怎樣,出府之前,便過來看幾眼。
遠遠地站在院子拐角一株梅樹下,剛好對著窗戶,可以看到幾顆小腦袋。
“王妃,聽說這位夫子來頭不小,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流星踮著腳尖,過窗戶往里看。
正看到夫子穿藍袍,手拿書卷,在屋中走來走去,他讀一句,孩子們就跟讀一句。
獨孤雪凝眸細思片刻,緩緩開口。
“你可聽過涼京席家?”
流星聞言,皺起眉頭,搖頭。
旁邊的黎艮見此,思索片刻,開了口。
“席家曾是頂級門閥士族,早在前朝就十分有名,曾先后榮登三進士,兩人中過文狀元,一人中過武狀元。”
獨孤雪點了下頭,又唏噓一嘆。
“不錯,席家曾經確實很有名,只不過……近些年完全沒落了,甚至在涼京,已經很有席家人走了。”
昭順帝也就是君輕塵父皇還在位時,河清海晏,那位非常有名的次輔席德安正是席家的人。
席德安是個有名的文臣,在朝堂上句句人,字字狠厲,可謂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后來昭順帝薨逝,永新帝靠著腥手段上位。
永新帝坐上龍椅的第一日,就賜死了首輔蘇,說其參與謀逆,判抄家莫籍,所有子為奴為婢,男子俱斬。
席德安與蘇關系極好,一朝改朝換代,他對政事失至極,更為幫不上好友而心灰意冷,最后告老還鄉,此后再未回過涼京。
那時席德安的長子席昭已經是翰林院的大學士了,他自聰慧過人,二十歲時三元及第,了狀元郎,曾驚艷了整個涼京城。
父親離去之后,他還在朝中掙扎,靠著一腔熱忱,想救腐朽的王朝于水火中。
可惜永新帝荒無道,親小人,遠賢臣,整日里想著長生不老,煉丹搗藥。
席昭失至極,自愿請辭,此后便在家中蒔花弄草。
等到小皇帝上位,君輕塵任攝政王,曾幾次請他出山,重返朝堂,他都沒有答應。
也不知君輕塵跟他說了什麼,他竟答應來國公府,給一群臭未干的小孩子當夫子!
獨孤雪初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差點驚掉下。
今日來此,一是為了看看團團,二也是想親眼看看這位藏極深的大儒。
過窗戶,能看到那清潤的臉,頗有些仙風道骨,不問世事的仙人之姿。
“他能來我們府上當夫子,是團團他們的福分。”
流星聽的似懂非懂,只知道是個厲害人就是了,以后見了要格外尊敬。
“我看小小姐聽的認真,小腦袋搖來晃去,當真喜歡這個夫子呢。”
獨孤雪抿一笑,視線落在自家兒的臉上,眼里滿是寵溺。
就在收回視線的時候,看到團團旁邊坐著的陌生小臉,柳眉微皺。
“咦?團團旁邊坐的那個小公子是誰家的?怎麼看著有些陌生?”
國公府的小學堂雖開的時間不長,但非常有名,幾乎傳遍了整個涼京。
但凡得上名字的高門大戶,個個爭破了頭,削尖了腦袋,都想把自家年紀相仿的孩子送來。
畢竟誰人不知,攝政王就是個十足十的兒奴。
得團團者,得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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