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邵元看著君憐被宮帶走，便假裝喝醉，說想出去氣醒醒酒，遂離了大殿。

　為了不引人注目，還特地找了個太監跟著。

　剛走出殿門，就嫌惡地瞥了一眼太監，直接大步流星地朝西南方向走，毫沒有醉酒的樣子。

　眼看著就要走到不遠的偏殿，穿過游廊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人站在那里。

　他先是一愣，待看清那人空的袖管，角不由噙著淺笑，走了過去，不冷不淡地打了個招呼。

　“江寺丞。”

　江南眼底暗涌，抑制住想殺人的沖，只面無表地看著他。

　“杜指揮使。”

　杜邵元面上不見毫悔意，仿佛什麼都不曾做過，尤其看到江南空空如也的右臂，竟還莫名生出一種扭曲的快。

　曾經，他們兩人出差不多，職位差不多，樣貌也是上乘，都是涼京的名流俊杰，想要嫁給他們的人數不勝數。

　可自從他斷了臂，毀了容，再不曾有人上門。

　雖然他不在意這些，可看著將要被踩爛門檻的卿府，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沈卿婉找到他，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想讓他幫忙收拾卿府的時候，他爽快地答應了。

　既是為了哄人開心，也是想看看江南的下場。

　心里生出暗的想法，若矜貴的江大公子也失了手臂，了廢人，豈不是很有趣？

　如今看著這般落魄的江南，心里果真生出扭曲的快。

　“江寺丞等在這里，是有話想說？”

　江南把他藏的暗扭曲看在眼里，卻沒有發作，反而冷笑一聲。

　“杜指揮使，你年輕的時候，跟著老將軍征戰沙場，挑起了英國公府的門面，也算是個讓人欽佩的猛將，只可惜……”

　說到這里，視線掃過他的斷臂，故意頓了一下。

　杜邵元最厭惡人拿斷臂和毀容挑事，眼里滿是騖。

　“有話直說，不要藏著掖著。”

　江南微抬下，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只可惜眼不好，喜歡那麼狠毒的人，從此了一條狗，整天圍著轉。

　為了，國公府的安危不顧，老國公的臉面也不顧，斷臂毀容亦不在乎。

　可你再怎麼，在眼里終究也只是一條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想殺人的時候利用一下，想滅口的時候，也不會眨一下眼。”

　字字誅心，句句如刀。

　杜邵元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反相譏。

　“呵，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個殘廢，還跟自己弟弟的婆娘搞在一起！

　你的眼也不見得多好，郡主高高在上，金枝玉葉，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你！

　無名無分地留在你邊，只會被全涼京的人著脊梁骨罵婦！

　你以為能堅持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就算現在留你邊，也不過是被你這張臉迷而已。

　等過兩年，還怎麼可能跟你這廢人在一起！

　最起碼老子喜歡的人一直沒有離開我，還給我生了兒子。

　咱們倆半斤八兩而已，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在提到兒子的時候，十分自豪，仿佛擁有了全天下。

　江南心里一直謹記著獨孤雪的叮囑，生生按住了想殺人的沖。

　小不忍則大謀，反正馬上就是個死人了，再忍一忍。

　就算再想把他挫骨揚灰，也不是現在，再者，就這麼一刀砍死，也太便宜他了！

　江南神莫測地看著他，涼涼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確定那是給你生的兒子？”

　杜邵元長眉皺，眸如劍。

　“你什麼意思？”

　早在半年前，被他派去北地刺殺攝政王夫婦的屬下回來了一個，還給他帶了獨孤雪的話。

　聽完之后，怒不可遏，也就是那時在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