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雖然派人攔住了溫行之送給蕭枕的賀禮,但還是被孫巧知道了。
孫巧想了想,還是將這件事跟蕭枕說了,也沒想到,幽州有個溫夕,對蕭枕深至此,為他而死,是可以將此事瞞下,無論是宴輕,還是淩畫,既派人攔住了,應該不會特意在蕭枕麵前提,但覺得,還是要讓蕭枕知道一下,也不枉溫夕為他而死。
蕭枕聽完後,沉默了片刻,點頭,“朕知道了。”
孫巧看著他,好奇地問:“隻因為溫夕是溫家人嗎?”
聽說當初陛下有意讓他娶幽州溫家二小姐,那時候太子妃溫夕瑤還是東宮太子妃,後來溫夕瑤被廢,幽州溫家才將二小姐溫夕送進京城有意再接上與蕭澤斷的橋梁,了解到溫夕曾找上過淩畫投誠,但因為蕭枕不同意,所以,此事淩畫也未強求。
蕭枕點頭又搖頭,“我厭惡溫家人,生於溫家,便我生不起好。既生不起好,又談何喜歡?既不喜歡,又何必言娶?”
隻是他也未料到,溫夕為他做到如此地步,那他還真要謝他。
孫巧歎氣,“看來還是我命好。”
別人用了多年千辛萬苦求也求不來的,隻用了幾個月,便將人弄到手了,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偏偏那老爹還一臉悔不當初不該將拴在京城嫁人的老臉。
蕭枕扯了下角,“誰說不是呢。”
孫相最近已在委婉向他告老還鄉的意思,他就直接多了,告訴孫相,就他這個子骨,再幹二十年都沒問題,惹得孫相回去就病倒了。
孫巧問:“追封嗎?”
蕭枕搖頭,握住孫巧的手,“不了吧!賀我極天下,萬古史政清明,我便如所願,將這江山治理好,給百姓一個太平盛世,也算死的不委屈。”
孫巧點頭,為社稷而死,其一生悲壯,但喜歡的男子若能建立千載功勳,承萬古清明,泉下有知,應該也會覺得有所值得的吧。
荔枝季過了之後,櫻桃便了,淩畫又讓人從南方運了櫻桃到幽州,給宴輕配著藥吃。
本來一碗草藥也就一兩銀子,但因為櫻桃貴,生生被宴輕喝出了十兩金子一碗的天價。看著他一邊喝著藥一邊吃著櫻桃的苦相,曾大夫很是嫌棄,指著他,“你就好命吧,就問問這天下,還有誰有你這個福氣?”
“陛下啊,他不用喝苦藥湯子,也有櫻桃吃。”
曾大夫:“……”
因為那是陛下!
宴輕哼了一聲,“老頭,你以前也不敢看我不順眼的啊?如今怎麽愈發長脾氣了?”
曾大夫一噎,以前不是怕沒酒喝嗎?如今自然不怕了啊,就仗著從閻王爺門口拽回他的命,比讓淩畫覺得救了自己那一條小命都重要,這不,對他有酒必應嘛,他還怕他個錘子。
宴輕往他裏塞了個櫻桃,難得地哄人,“行了,你別看我總不順眼了,以後有我的酒喝,就有你的,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咱們倆一起喝。”
天天被大夫沒好臉地盯著,他還不能發脾氣,他也很不樂意的。
曾大夫自然是不缺這一顆櫻桃吃,但還是心理很舒服地吃了,果然轉天,宴輕喝的苦藥湯子便沒那麽苦了,他後悔沒早些討好這糟老頭子,白白喝了一個多月苦藥湯子。
一個半月後,蕭枕與朝臣們在朝堂上將淩畫更改兵製的提議通過,自此京麓留十萬兵馬,幽州留五萬兵馬,涼州留五萬兵馬,江南漕郡留五萬兵馬,嶺山在征得葉瑞上書同意後留十萬兵馬。以告書的方式通傳各州郡縣,七八十萬兵馬返鄉,無數百姓喜極而泣,有盼著夫君的,有盼著父親的,有盼著郎歸家的人,都開始歡喜地期待起來,可以說是天下百姓的一大喜事兒。
自太祖建朝起,兵製就沒變過,朝廷年年征兵,百姓們舍不得自家阿爹兒郎,但一家最要出一個壯丁,百姓們不敢怨懟,但思念阿爹兒郎的心十分煎熬。如今兵製一改,最起碼十年無戰事,將士們都可以回家與親人團聚,實在是可喜可賀的大事兒。
自太祖建朝起,除了宴輕做紈絝的那幾年,端敬候府的擔子就沒卸下來過,如今兵製一改,宴輕人還沒回去,直接派人將帥印和虎符先一步送去了京城,據說蕭枕收到帥印和虎符的當日直瞪半天的眼,回頭便提筆給宴輕書信一封,說帥印和虎符他可以收回去,但他養好傷回京後,要朝當值,他已給他選了個好位置,就在孫相之下,輔助孫相,協同理朝政。
宴輕收到信後,整個人都炸了,差點兒把蕭枕這封信給撕了,他沒期待他不用做事兒,也沒期待他能給他一個輕鬆的活,但也不能在孫相之下輔助孫相吧?孫相一把年紀了,早就有心想告老回鄉了,他還能幹幾年?讓他去輔助孫相,豈不是要把大半的擔子都他上?
淩畫一把抱住他,給他順氣,“哥哥別氣,別氣壞了子。”
宴輕氣的不行,“你說,他是不是在欺負我?”
淩畫將他手中的信拿過來,快速看了一遍,看到末尾時,頓了一下,指給他看,“你看,這裏,他寫了,你若不幹,就讓我幹。”
宴輕自然是看到了這句話,才沒撕了這封信,深吸一口氣,“我是在問你,他是不是在欺負我?”
淩畫給他順氣,“他是在欺負孫相。”
宴輕:“……”
怎麽就欺負孫相了?孫相有他慘?
淩畫又指給他信中的一句話,“你看,他說,孫相還能幹二十年,老當益壯,他有歸鄉之心,朕不會允,但他老巨猾,拿不住,還需勞煩你回京,以後盯著孫相好好地待在朝堂上,因為隻有你大約能製住孫相不讓他走。”
宴輕:“……”
他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蕭枕分明是一石二鳥,將他和孫相栓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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