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第四人,那按照前麵三日的規則,狼人明天還會出現,繼續殺人……
周羨的眼神看了過來,雖然他如今輕搖著羽扇子,風度翩翩得像是話本子裏才有的真君子,可米郎中卻莫名的覺得,先前他從周羨手中接過的診金,如今躺在袖袋裏,都發起燙來。
“我發誓,我知道的就隻有這些了。如果有半句假話,狼人下一個就劃開我的肚子。”
米郎中想著,忍不住直了脊背,豎起了兩手指發起誓來。
周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了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了的陶熏,“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有這麽一個法外之地,我竟然不知。”
“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也沒有鬧出什麽子來。這個地方,是誰罩著的?”
陶熏苦笑出聲,先前米郎中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一通說,他便知曉,楚王定是要出言相詢的,他簡直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殿下說笑了,殿下的影衛前些日子剛在宮中大顯神威。這京城裏,怎麽可能有殿下不知道的地方?”
“隻不過,龍有龍道,鼠有鼠路,水至清則無魚。城南本來就魚龍混雜,像這樣的大雜院,有好些地方都有,不獨獨是蟬鳴三巷。”
“這裏的人,也沒有米郎中說的那麽玄乎,大部分的都是生活淒苦的平民百姓罷了。像惡人巷什麽之類的說法,言過其實了。”
陶熏說著,瞪了一眼米郎中,“隻不過這個雪狼的事,我也是剛剛才聽說。管著這片地方的人,名餘威。餘威是個老將,以前在軍中打前鋒的,後來瞎了一隻眼睛。便從戰場下來,做了個鄉紳。”
“巷子最裏頭的那座大宅院,便是他家的。餘威有軍功在,且同不大人都是舊友,若非要說蟬鳴三巷的領頭羊是誰,那應該就是餘威了。”
“不過,餘威在今年夏日的時候,因為瘡疾暴斃了。我還跟著我的上峰陳大人,來這裏送了他一程。”
周羨點了點頭,陶熏見他沒有責難,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幾人正說著話,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馬車聲,池時從裏間走了出去,一下子就瞧見了從馬車上滾落下來的久安,他顧不得一的雪,直接衝了進來。
“公子!你怎麽樣!我修完馬車,聽到人說你傷了,被送到醫館來了,所以立即趕來了!”
久安說著,扯著池瑛看了看,見他尚好,忙從上解下了一個包袱,“公子,這裏有備用的衫,小人給你換了,咱們快些去自家的醫館看看。”
池瑛被他一頓搶白,有些哭笑不得,“阿時在呢!我沒事,米郎中醫高明,我已經沒事了。不過我的確是得換衫。”
久安這才像是瞧見了久樂還有池時似的,鬆了一口氣,“九公子。”
池時點了點頭,“你來得正好,送哥哥回去歇著。我這邊還有公事在,便不同你們一道兒回去了。”
池瑛從火爐邊站了起,解下了上的披風遞給了周羨,又拿出自己的披風係上了。
他出手來,拍了拍池時的腦袋,眼睛卻是看著周羨,“阿時就拜托給你了。”
周羨咧一笑,“哥哥放心,有我在,阿時一頭發都不會掉的。”
他說著,想到了常康說他連池時的頭發有多都數的荒唐之言,一下子又覺得有些囧起來。
好在池瑛並沒有多說,隻虛弱的笑了笑,便在久安的攙扶之下,上了自己的馬車。
看著他已經走遠,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那雪狼在哪裏?”
米郎中了手,忙跑到了自己的藥櫃邊,扯出了一個裝藥的小盒子,從裏頭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周羨,“殿下,池仵作,我這裏有一副地圖,跟著這個,你們就能夠找到雪狼了。”
他說著,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雖然聽起來很扯,但是這個世上,是真的有狼人的。”
池時沒有理會他,同陶熏告別,叮囑他將孫雪的,運去京兆府,便跟著周羨一道兒上了馬車。
“咱們先去附近的鋪子,給你買一雙暖和的皮靴,然後再出城!”周羨說著,敲了敲馬車壁,駕車的常康秒懂,爽朗的應了聲。
池時著急的想要駁斥,卻見周羨心疼的抓起的腳,將已經踩了的鞋了下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將的腳放到了自己的上,將披風蓋了上去。
“抓兇手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再說了這個世上本就沒有狼人,若非說有一個,那最接近的狼人的,也應該是關曳才是!”
“寒從腳起,你好不容易來月事不怎麽疼了,若是凍到腳了,又疼了怎麽辦?豈不是辱沒了程非師兄作為神醫的名聲?”
池時耳子一紅,麵上卻是不顯,撇了撇,“他算哪門子神醫?”
周羨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再說了,咱們去雪狼本就不是去找什麽雪人的。而是你想要去看賴小蘭的死亡現場,興許還能夠在那附近,找到的。”
池時給了周羨一個讚賞的眼神,“雪狼殺人什麽的,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有人穿著狼皮做的衫,然後用像是利爪一樣的特製的武殺人,才是常理。”
“米郎中一看就是不老實的老頭,他說的話,未必就能夠全信。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賴小蘭恐怕已經是兇多吉。”
“既然沒有什麽雪狼,那麽寶藏也不可能是從天而降的,一定是有人埋在那裏的,然後又代表雪狼來懲罰那些奪寶的人。兇手一定就是蟬鳴三巷的人。”
“若是以前,我一定直接集結巷子裏的人,來問詢找出兇手了。可是,這個巷子裏的人,最擅長的便是藏,與其盤問他們,倒不如咱們直接去現場一探究竟。”
池時說著,眼睛亮晶晶的,“山中鮮會有人去,雖然下了大雪,但尚未融化,說不定還有很多犯罪的痕跡,尚且留在現場……而且沒有什麽地方,比那裏更適合理了。”
池時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趕忙將腳從周羨上挪了下來,踩著自己的底鞋,飛快地跳了下去,“鞋子得試了才知曉合腳不合腳。”
正說著,卻是一愣,朝前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火紅披風的婦人迎麵走來,隨著的擺,那披風起,出了大大的肚子。
“殿下,池仵作!”趙蘭汀加快了腳步,驚喜的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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