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這個年都不太好過,周氏也不敢太張揚了,只不過該買的到底也是一樣沒買,一家人一人一件新服一雙新鞋子,另外鴨魚糖果點心什麼的也是樣樣不,就是買回來的時候稍微避開了點人,省得別人心裡不自在不舒坦。
相比起其他很多人家來說,秦家這個年是真的過得非常富足紅火了,可週氏心裡也愁啊,翻過年來閨可就十七歲了,都老姑娘了,可是那準婿卻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雖然村裡人都知道韓擎蒼是上了戰場,可是背後哪能真的一點閒話都沒有?而且心裡也怕啊,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到時候可要咋辦?
越想,周氏心裡就越愁,連年三十晚上的團圓飯吃著都不那麼是滋味兒,甚至之後一連好幾天也都是一副言又止的時不時看一眼。
秦晚秋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一點覺都沒有,心裡就奇怪了,“娘,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周氏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道:“小晚啊,擎蒼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這個也沒法兒確定啊,肯定是要等戰爭結束了。”秦晚秋也是有些無力,一年多了,想他想得都快發瘋了,卻不知還要幾個一年。
周氏的眉頭皺得更了,“你這年一過都十七歲了,別的姑娘像你這麼大都當娘了!要等戰爭結束纔回來,誰知道戰爭什麼時候結束?萬一還得再要三五年才能結束,到時候你可都二十幾歲了!”
二十幾歲還不嫁人,脊樑骨都該被人給斷了!
對此,秦晚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小晚啊,這樣下去可不行,不然你寫信擎蒼回來吧?就算他還想繼續打仗,哪怕先回來把婚事給辦了再去也好啊!”其實周氏想的是,真要了親,家裡有了一個這麼水靈漂亮的媳婦兒,他還能真捨得一撒手幾年?
秦晚秋有些哭笑不得,“人都已經在戰場上了,怎麼可能想回來就回來,隨隨便便離開軍營,那就是逃兵,逃兵可是要被死的!”
周氏聞言,那眉頭皺著都能夾死蒼蠅了,糾結了半晌,最終只能無奈嘆氣,雖然是擔心閨年紀太大了被人脊梁骨,可是卻也做不出悔婚的事來,只能暗自祈禱那準婿能早日回來了。
秦晚秋心裡有些惆悵,思念愈發翻涌起來,“娘,我出去轉轉。”
見閨神有些落寞,周氏暗暗把自己給罵了一頓,沒事兒提這個幹什麼!
清河縣地偏北,每年冬天都會下不雪,外面長期就是一個冰天雪地銀裝素裹的世界,一片晶瑩潔白,很,卻又著落寞蒼涼。
秦晚秋覺得自己更冷了,黛眉微蹙,縷縷愁思縈繞,平添幾分蒼白脆弱,麗的眸子無意識著遠方,似是想要進那金戈鐵馬戰鼓擂擂的戰場,想要看一看深深思念的那個人。
無意識走著走著,猛地回過神來一看,卻是不知何時竟來到了他家門前,然而此刻那扇大門卻閉著,再也看不到那高大拔的影了。
鼻子一酸,一時竟是忍不住想要流淚。
擎蒼哥,我想你了。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軍營中,高大拔的男人也似心有應般,遙著某個方向,冷冽堅毅的目不變得和起來,彷彿看到了他魂牽夢縈的那道影。
丫頭,等我。
獨自在外逛了許久,惆悵的思緒終於又重新整理好了回去,秦晚秋纔回了家。
“說起來,那家大公子還真是仙人之姿呢,以往他的病沒好,誰也不肯嫁他,結果現在人家病好了,那些人倒是一個個都恨不得要上去了,真是不要臉!唉,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姑娘纔能有幸爲他的妻子呢。”
“反正你肯定別想了!”
“你作死啊!”
“要我說啊,那家二公子也是很俊的啊,而且以後他可是極有可能會繼承家的家產呢。”
“呸!你傻了啊?那家二公子不過就是個庶子,以往他被當做繼承人,那是因爲家大公子的病沒好,現在人家大公子已經好了,哪裡還的到他一個庶子繼承家業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家大公子雖是嫡長子,可因著那病,打小誰也不跟他親近,連他親孃都不親近他而是拿二公子當親兒子養呢,家那大公子如今也不過是孤一人,他拿什麼跟二公子爭?”
“哼,反正我就覺得那家二公子不是個好人,先前大公子遇刺,指不定就是他指使的呢!”
“我也覺得十有*是他乾的,只是那又如何?沒見大公子他親孃都沒吭聲?擺明了是站在二公子那邊的啊!”
“那夫人真是太狠心了,完全胳膊肘往外拐嘛,大公子真可憐,命都差點沒了也沒人給他做主。”
“你這丫頭在府裡幹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明白?大戶人家還不就是那麼回事,明爭暗鬥多的是,真要輸了,也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
秦晚秋不挑眉,要是沒弄錯的話,們裡那個家大公子應該就是輕塵吧?所以,這些人是從京城來的?
看了眼那輛豪華馬車,邊上還站著兩個俏麗的年輕姑娘,那上的穿著打扮,卻是比鎮上的大戶人家小姐還要好,旁邊還有幾名小廝,臉上表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模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秦晚秋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管那幾個看看呆了的丫鬟小廝,徑自進了自家大門。
“小晚,你可終於回來了!”看到自家閨的影,周氏總算鬆了口氣,這位據說京城某位貴人派來的,實在力很大無從應對啊。
秦晚秋看了眼那陌生人,一副婦人裝扮,看樣子約莫有三四十歲了,上的穿著和戴的首飾顯然比外面那兩個丫鬟又要高一個等級,神倒是沒那麼高高在上,甚至臉上是帶笑的,但是那雙眼睛裡卻明顯著疏離的意味,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個管事婆子之類的。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那人猛地被驚回過神來,臉上的驚豔還沒來得及掩去,真是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竟還有這等國天香傾國傾城的大人!跟一比起來,京城那位所謂的第一人還真是差遠了。
“我姓齊,姑娘喚我齊媽就好。”齊氏笑道:“姑娘可就是秦神醫?”
“不錯。”秦晚秋點點頭,有些不著頭腦,的名聲什麼時候傳到京城去了?還是說猜錯了?可是聽這齊媽一口話說得很標準,顯然是京城那邊的纔對啊。
齊氏眼裡有些驚異,小小年紀長得這般,通氣質更不凡,一手醫比太醫都湛,實在不簡單啊!
“是這樣的,我乃京城永安侯府的管事媽媽,我家夫人聽聞秦神醫醫高絕,能子鐵板釘釘生男孩兒,是以特地我跟秦神醫求藥來了,不瞞秦神醫說,我家夫人進門六年了前面兩個都是生的閨,心裡早就急得不行,連做夢都想要個男孩兒,若秦神醫能幫我家夫人達所願,我家夫人必有重謝。”
說著,齊氏直接將自己手邊那小匣子打開,裡面各珠寶首飾著實閃人眼,邊上還擱著一疊銀票。
秦晚秋掃了一眼,發現裡面的東西還的確都是上等的好玩意兒,不過見過的好東西何其多,比這更上檔次的也多得是,自然不會有什麼失態反應,倒是那齊氏心中又不多掂量了幾分。
“生子藥不是問題,我這就回房間去拿來。”
聞言,齊氏終於鬆了口氣,等著秦晚秋拿來一個小瓷瓶,頓時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這上面是一些注意事項,我都記下了,齊媽回去給夫人就是。”
“真是太謝謝秦神醫了!”
秦晚秋笑了笑,忽而道:“齊媽,有件事我想跟你打聽一下。”
“什麼事?”
“是有關京城家的。”
“京城家?”齊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窮鄉僻壤的一個姑娘,怎麼會知道京城家?而且好像還跟家有什麼關聯?
“是啊,那家大公子輕塵的病就是我治好的,剛剛我在外面聽兩位姑娘說,輕塵遇刺傷了?”
齊氏這時才恍然大悟,不過看著秦晚秋的眼神裡卻又多了些莫名的意味,怕不只是大夫和病人的關係吧?不過這男未婚未嫁,兩人的長相又都跟仙人似的,倒是很相配,只可惜這姑娘份太低了些。
“這事倒是真的,就發生在我來之前,當時聽說嚴重的,不過命倒也無礙,眼下這麼長時間過去,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秦神醫莫要太擔心了。”
秦晚秋笑著往手裡塞了個緻的荷包,“不知齊媽可否給我說說家的事?我聽說那家二公子和輕塵這次傷有關係呢。”
荷包手輕飄飄的,齊氏暗一挑眉,這姑娘出不好,倒是很會來事兒,也是一點沒有小家子氣,竟出手就是銀票。
越接,齊氏就越覺得不簡單,腦子裡轉了一下,便決定賣一個好,反正家跟他們永安侯府也沒什麼關係。
於是,齊氏笑瞇瞇的收了荷包,開始講起了家的一些齷蹉事來,包括這大公子二公子之間的一些事,是永安侯府的管事媽媽,是夫人的心腹,不僅是在侯府裡,就是在京城整個上層社會都算是有點臉面的,消息渠道多得很,哪家有個什麼事稍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更何況家那點事還真不算什麼。
要說這輕塵,投胎是很會投胎,生來就是皇商家的嫡長子,若無意外,那就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可誰知卻還真的就出了意外,打小剛一出生就被判定活不過二十歲,家家主,也就是輕塵的爹自是滿心失,甚至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就離開了,而輕塵他娘,也不知是怕投太多日後會傷心還是怎麼的,竟是也從不親近他,反而從小妾那裡抱了個兒子放在膝下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養,卻是一年到頭連真正的親生兒子也不見見面。
這家二公子雖說是庶子,但是他趕巧出生在輕塵之後,那時家家主正好因爲嫡長子的事兒滿心失,正好他的出生立即填補了這份空缺盼,是以打小就很是寵,甚至完全將他充作繼承人在培養。
那家二公子打小被這樣培養,當然心底也早就以繼承人自居,對輕塵那嫡長子很是隔音看不上眼,不過由於輕塵早就被斷定活不過二十歲,是完全沒法子和他爭的,所以家二公子原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將輕塵給忽略掉了,本沒放在眼裡。
可誰知輕塵的病卻突然被治好了呢!
但凡有點規矩的人家,只要不是嫡子實在不中用,也不會在有嫡子的況下去一個小妾生的庶子來繼承家業,那是會被人恥笑的。
可想而知,家二公子能不怕不慌嗎?那可是實打實的嫡長子!是最有資格繼承家業的人選!有嫡長子在,哪怕是嫡次子都得往後排,何況他還只是個庶子,就更沒他什麼事兒了,尤其這段時間以來,輕塵手上出來的那些瓷,還有什麼海外來的稀罕件,在京城那是風靡至極,大筆賺錢的同時又很是一些達貴人對他欣賞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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