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慢悠悠蹲了下來，想到在宮里，長公主好像說過，君澤不會游泳，看他在水里掙扎這樣子，似乎的確是這樣。

顧玉用小拇指掏掏耳朵，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君澤臉都綠了，道：“本王命令你，拉本王上去。”

顧玉滿不在乎道：“這兒哪兒有什麼本王，什麼王爺的，明明只有一個喪盡天良的拐子，和一個被拐賣的弱子。”

說著，就出三棱劍，就要往他抓住船繩的手上刺。

君澤沒想到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忙道：“我可告訴你，我跟寡言說過，我會一直跟你在一塊兒，我要是死了，他就會告訴所有人我是你殺的，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顧玉嗤笑一聲，當然知道其中利害，但是就這麼拉掃把星上來未免太便宜他了。

學著掃把星的語氣道：“王爺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君澤在水里焦急道：“我上去給顧世子肩捶還不行嗎？”

顧玉一挑眉頭：“不行，你的人品我信不過。”

君澤咬著牙道：“那你說，怎麼求你。”

顧玉沉了一聲，道：“聲爺爺來聽，說爺爺饒命，求爺爺拉我上來。”

君澤差點吐，這話太耳了，在牡丹筵驚馬之后，他把顧玉摁在地上，也是這麼說的。

君澤把顧玉說過的話說了一遍，道：“你先拉我上去，我再。”

顧玉把手上的三棱劍往前他手上一刺，道：“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糊弄呢？”

君澤趕放開手，在水里又是一陣撲騰，然后重新抓住繩子，浮上水面罵道：“顧玉，你他娘居然玩真的。”

顧玉手里玩著三棱劍，問道：“不？”

君澤問道：“我你一聲爺爺，你敢答應嗎？我可是當朝...”

君澤還沒說完，顧玉又往下一刺，道：“我都說了，這里沒什麼王爺，只有一個喪盡天良的拐子和一個被拐賣的弱子。”

君澤在水里起起伏伏，再次把子拉上來，怒極反笑，道：“爺，顧爺，顧大爺，求你啦，快拉小的上去。”

顧玉道：“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杰。”

顧玉把手里的三棱劍收好，一只手探了下去。

不料，在君澤抓住手的那一刻，把往下一拽，顧玉整個人撲通一聲也掉進河里了。

耳朵里都是咕嚕咕嚕的水聲，顧玉在心里怒吼。

說好的不會游泳呢！

又上這狗東西的當了！

顧玉跟君澤在水下打得不可開，你抓我頭發，我扯你服。

顧玉在岸上打不過掃把星，在水底倒是有優勢。

水極好，能在水里憋氣許久不影響。

倒是君澤，雖然會游泳，但常年在北方，沒太多下水的機會，很快就落了下風。

顧玉稍微掙扎，踩著君澤的頭，借著這勁兒翻上了船。

再相信掃把星就是狗！

顧玉站在船上把領什麼的都理好，轉看水面一片平靜。

冷哼一聲，又在騙。

顧玉守在船頭，打算等他爬上來時再把他踹下去。

可是等了一會兒，水面依然沒有靜。

臉上凝重起來，這也太久了，早已超出正常人憋氣的極限。

顧玉朝著水面冷聲道：“別玩了，快上來。”

水面平淡無波，這里離岸邊有點距離，水不算淺，剛剛還看到水草叢生。

顧玉拿著長桿用力拍打了一下水面，大聲道：“快上來！”

水面依然沒任何靜。

顧玉面上發冷，就要跳下去，馬上要下水時，忽然想起京都的一切。

若是逍遙王真的死在這里，于來說是件好事。

寡言那里，雖然麻煩，倒也不是不能搪塞過去，左右逍遙王跟一樣，是瞞著人過來的。

然而很快，又想起來牡丹筵驚馬時，他不顧危險，在山上把救了下來。

還有跟妹妹心靈應，急著要下山時，君澤坐在馬上對出的那只手。

罷了，一命還一命，就此扯平。

“噗通”一聲。

水面再次濺起水花。

所幸晨大亮，水里雖然昏暗，也不至于什麼都看不清。

顧玉不斷往下潛，果然看到一不，正往下沉的君澤。

顧玉攬著他的腦袋，就要往水面上拖，但是他的腳又被水草纏繞住了，只能游過去解水草。

顧玉覺得自己的腔都要被憋了，才把水草解開。

拖著君澤就往水面上游。

到了水面怎麼把君澤弄上去又了問題，只能先用繩子把君澤的腰系上，然后踩著他的上船，再把他拉上來。

到底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顧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上來。

拉上來后君澤怎麼都不醒，在水里待得太久了。

顧玉檢查完他的口腔鼻腔，把他翻到船頭上吐水，怎麼拍他的背，他都吐不出來。

顧玉用力按了他的腔，依然毫無反應。

顧玉心里罵了無數句臟話，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給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反反復復，足足做了有五六分鐘，依然沒醒。

顧玉再次給他度氣之后，剛離開，他哇一聲，翻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來，然后持續吐了很久，整個人狼狽至極。

看他吐得差不多了，顧玉走過去想扶他一把，不料君澤一拳就砸在了臉上。

顧玉被這一拳打倒，半靠在船幫上時，腦袋還懵懵的。

只聽君澤惡狠狠道：“顧玉你卑鄙，竟敢趁人之危，吻我。”

顧玉第一次會到了什麼怒發沖冠，覺得滿氣往天靈蓋上涌，每頭發兒都要豎起來了。

當即翻上前，把君澤一腳踹倒，朝著他的臉就拳捶了下去。

君澤才剛蘇醒過來，一時半會哪兒是顧玉的對手，基本上是被挨打。

“住手！”

“顧玉你找死！”

“快住手！”

“夠了，夠了，我認輸！”

“別打了。”

“滾開，我要吐了！”

說完最后一句，君澤再次趴在船頭吐出了一腹腔的河水。

顧玉還是氣得臉頰搐。

留了兩輩子的初吻給了這個人，卻反被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