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冷哼一聲：“你現在瞎掉對我有什麼好嗎？本來已經夠麻煩的了，我還有再拖一個瞎子。”

顧玉有點慚愧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澤嗤笑一聲：“這種事還嗎？”

顧玉臉一紅，牡丹筵上驚馬，康書苑的昏倒，甚至來江南路上邀請坐馬車，騙吃烤鴿子...

好像總是對掃把星帶著偏見。

可是這世間真的有無緣無故的好嗎？

對家人傾心付出，是因為家人也對傾心付出，與蕭行之好，是因為蕭行之皇商出，需要幫忙鋪路，也需要蕭家的錢，互利互惠。

所擁有的東西有限，大多還都是算計來的，所以當弄不明白掃把星為什麼對好時，就會下意識進行曲解，然后開始鉆牛角尖。

既然不知道為什麼，就往最壞想，每每把自己到死角，再回頭看去，仿佛不是這樣，又繼續茫然一片。

眼睛蒙著布條，什麼也看不見，很想問問他究竟為什麼，可是話到邊，又覺得實在難為。.七

只能干道：“我們是朋友嗎？”

說著這話，覺得臉微微發燙，暗中祈禱掃把星不要回頭看。

君澤走在前面嫌棄道：“誰要跟你一個娘娘腔做朋友。”

顧玉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還指能從他那張里聽出什麼好話嗎？

過了一會兒，顧玉又問道：“你為什麼要截我的船？”

倒不是心疼那些糧食，或者是替蕭行之心疼他獅子大開口要的那五百萬兩。

就算掃把星不截船，也會把那些糧食送到他手上，會想辦法從蕭家各地調錢來給他。

因為他手里有兵。

這個特殊時候，只能聚集所有資源來給掃把星。

掃把星稍微一想，應該也知道其中關竅。

實在沒必要在蕭家人跟前演這麼一出戲。

君澤道：“我以為你在莽撞行事。”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責怪，沒有憤怒，也沒有錯怪后的愧。

顧玉任由他牽著袖子，道：“沒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君澤一時無話。

他在水匪村子里被水雷聲驚醒，問清楚是蕭家運糧船出事的時候，本沒考慮太多東西。

他承認，他是覺得顧玉莽撞行事了。

為了落實自己的懷疑，居然親自帶糧當餌。

尤其是看到江面一片慘狀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直到他看見顧玉被人扶著從船艙走出來，懸著的心才算真正落地。

顧玉還是那個狐貍一樣的顧玉啊。

短短三天時間，準備火球和擲火架，跟蕭家人講述水上作戰計劃，買糧，藏糧，運糧，還要想方設法瞞住所有消息...

非常人能及。

剛剛在水邊，暴地把顧玉的頭摁進水里，也帶著點懲罰的意味。

究竟是報復害得自己連日狼狽逃亡，還是怪不顧危險獨自運糧。

怎麼說得清呢？

如果顧玉真的死在那群假水匪手里，回京都的路上，誰來跟他下棋，打發時間呢？

顧玉跟著他，像是走進了一個大院子，一院子人陸陸續續君澤“二當家”，然后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顧玉被帶到一個房間里，他就出去了。

顧玉只能索著來到一個床邊，連日來耗費的力力太多，幾乎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布條把的手綁到床頭。

顧玉頗為無語道：“你覺得我一個瞎子，能逃走嗎？”

君澤又恢復了里氣，賤兮兮地說：“票就要有票的樣子。”

顧玉：...

算了，應該習慣的，這人間接腦，沒得治了。

實在是太累了，在心里吐槽完，就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帶著濃濃的藥香走了進來。

接著，顧玉眼睛上的布條就被解開，一個巾就搭了下來。

清涼的覺從眼睛上傳來，顧玉一笑，道：“謝謝你。”

給敷眼的人道：“小哥哥，你醒了呀。”

顧玉半醒半睡，聽出這是個小孩兒，顧玉問道：“你什麼呀？”

小孩兒道：“我蘭蘭。”

然后蘭蘭就開始背：

“幽蘭花，在空山，

人之不可見，裂素寫之明窗間。

幽蘭花，何菲菲，世方被佩資簏施，

我紉之充佩韋，裊裊獨立眾所非。

幽蘭花，為誰好，冷風清香自老。”

顧玉夸道：“背得真好，是誰教你的呀？”

蘭蘭道：“是二當家教我的。”

顧玉道：“你以前見過你們二當家嗎？”

蘭蘭道：“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見，不過他人好，教我背詩，還我寫自己的名字，我喜歡他，他長得好看，以后我想嫁給他，讓他天天教我背詩。”

顧玉輕輕一笑，真是言無忌。

要知道，掃把星曾經把戶部尚書之罵得要上吊，雖然地位尊崇，但是誰家相看婿，都會率先把他拉黑名單。

沒想到在京都人嫌狗憎的逍遙王，在這個小村莊這麼歡迎，連小孩兒都想嫁給他。

蘭蘭又給換了一塊兒巾，道：“不過二當家說，我要嫁的話應該嫁給你，因為你長得也好看，而且你會背的詩更多。不過我沒覺得你好看，我覺得你長得有點好笑。”

顧玉：...

眼睛腫著，頭發糟糟的，服還弄得很臟...

是好笑的。

蘭蘭道：“你猜我今年幾歲了？”

顧玉聽出說話時里發出嘶嘶的聲音，應該在換牙，便道：“我猜你七歲了。”

蘭蘭驚訝地了起來：“你怎麼猜得那麼準。”

顧玉喜歡這個單純可的小孩，道：“你能幫我解開手上綁著的東西嗎？”

蘭蘭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能。”

顧玉道：“為什麼不能呀？”

蘭蘭道：“二當家說你是小羊，晚上要涮鍋子就酒吃的，把你解開，你跑了怎麼辦。”

顧玉無語了。

掃把星真不要臉，連小孩子都戲弄。

跟蘭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蘭蘭走后，顧玉又沉沉睡了過去。

睡意惺忪間，幾次三番想眼睛，但是手被布條綁著，不了。

在七八糟的夢里，空懷疑了一下，說不定掃把星綁著，就是為了防著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