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辭擺擺手：“你不覺得小黑今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嗎？”

季葉弦扭頭看過去：“什麼不一樣？”

張君燭頓時出聲：“我知道！小黑今天看起來很憔悴，黯淡無，應該是太虛的緣故。”

季葉弦大驚失：“我兒怎麼了？？？”

他放下筷子匆匆跑過去把小黑抱起來，越看越心痛：“寶貝兒，誰欺負你了？跟爸爸說，爸爸絕對幫你報仇！”

小黑瘋狂掙扎。

放開我，愚蠢的人類！我要吃飯！

君辭簡直不想看這個二貨徒弟：“你讓它好好吃飯不行嗎？連只貓的便宜都要占，還爸爸。”

季葉弦理直氣壯：“小白是我兒，小黑為小白的親妹妹，怎麼就不是我兒了？”

君辭：“小白承認你這個爸爸了嗎？”

季葉弦得意洋洋：“那當然。”

君辭：“……”

小白一甩尾，忙著喝粥，懶得理他。

早晨的霧氣還未散去，一名背著相機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君辭坐在石桌旁一邊畫符一邊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最近去哪里采風了？”

穆夏笑得有些：“觀主還記得我？”

君辭抬起頭，笑道：“你給清安觀帶來了這麼多穩定的客流，我怎麼會不記得？”

自從穆夏的照片得了獎上熱搜后，清安觀那段時間人流如織，雖然不是所有人都信這個，但穩定客源的轉化率還是相當驚人。

現在觀里每天靠香火錢都能維持日常開支。

現在時間還早，觀里基本上沒有來上香的人，君辭招呼他過來坐：“今天是來拍清安觀嗎？”

穆夏點點頭：“我這段時間走過很多個地方，大大小小的道觀和寺廟見了不，發現只有清安觀才能給我一種寧靜沉淀的覺，拍出來的照片也非常有質，其它地方拍的照片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我看過你發的道觀和寺廟系列，拍得好啊。”君辭不懂攝影，但這并不妨礙欣賞好照片。

穆夏卻是搖頭：“在別人看來可能已經是很好了，但在我看來，比起我之前在清安觀拍的那組照片，還是差了很遠。”

君辭聳肩：“我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差距，不過你要是想拍的話，就隨意，只要別去屋里拍就行。”

穆夏笑了：“我知道這里的規矩，放心吧觀主。”

他在院子里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把邊邊角角都拍了個遍，最后滿足地收起相機，朝君辭道：“觀主，我先走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把這些照片修出來。”

君辭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把手里的符疊一個三角形遞給他：“送你，最近最好別往西方去，就算要去，也最好把這枚護符戴上。”

穆夏不明所以，但還是接了過來：“我最近這段時間的計劃都是待在寧安市，不會再出去，不過還是謝謝觀主。”

他知道君辭的本事，因此也沒推遲。

君辭笑笑，繼續埋頭畫符，穆夏輕輕說了聲‘再見’，便背著自己的相機離開清安觀。

“現在的年輕人啊……”待他走后，君辭了個懶腰，嘀咕道：“事并不是一層不變的啊~”

穆夏走到半途中，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媽。”

“小夏，你爸爸他……出車禍去了。”

穆夏整個人怔愣在原地：“什麼時候？”

他覺自己的連帶著聲音都在抖。

“昨天晚上出的車禍，我沒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誰能想到……”

“我馬上買票回來，媽你保重好，別太擔心。”

他掛掉電話，立即點開購票件買了一張火車票。

他老家并不在寧安市，而是在寧安市所屬省的另外一個市的農村，大山里。

從寧安市過去只能坐火車，慶幸的是，去年寧安市到那邊開通了車，時間大大短了一半，只需要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穆夏買了時間最近的一班車，回家去簡單地收拾好后就急匆匆往火車站趕。

到達那邊的車站已經是下午點，穆夏腹中空空，卻覺不到任何意，匆匆跑到車站外專門的乘車點上了一輛大車。

這是直達他們那邊鎮上的專線，到了鎮上，還要坐一輛鄉村公才能到達村子。

穆夏真正回到家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過。

前院的門大開，穆夏一眼就能看見父親的靈堂。

村子里的人都在家里幫忙，一個嬸子看見他呆呆地站在門口，臉上閃過一抹心疼，大聲吼了一嗓子：“蕙蘭，你兒子回來了！”

吼完后就急吼吼地跑過來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拉著他的手把他拉進去。

“你這孩子，站在門外干什麼？吃飯了嗎？不？”

這個嬸子是村里面最熱心腸的人，跟他媽媽關系極好，從小就把他當親兒子疼。

穆夏眨了眨酸的眼睛，勉強扯出一抹笑：“嬸子，我不。”

正在這時，他媽媽從靈堂里跑出來，雙眼紅彤彤的，神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蒼老了十歲。

“小夏。”

“媽。”穆夏急忙跑過去，把他媽媽抱進懷里，“媽，我回來了，沒事了，爸爸去了還有我，等辦完爸爸的后事，您就跟我一起去寧安市生活。”

旁邊的嬸子也跟著幫腔：“就是啊蕙蘭，以前小夏你們去他那邊，你們舍不得家里的地，現在老穆也去了，你一個人也種不了多地，還不如把地租出去，跟你兒子去大城市清福。”

蕙蘭抹了一把臉上掉下來的淚，輕輕點頭：“好，小夏，去給你爸爸上柱香吧。”

穆夏輕輕點頭，緩步走向靈堂。

黑白照片里的人嚴肅著一張臉，雙眼目視前方。

穆夏定定地看著，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父親的格頗為嚴厲，穆夏從小就很見他笑過，即使是考試得了第一名，得到的也只是一句嚴厲的‘不要驕傲’。

后來他執意要從事攝影行業，這在古板的父親看來是荒唐的，他甚至不認為攝影是一個正經的職業。

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