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夫人說夢的時候，明落塵聽得很認真，看也看得很認真。

“一般夢見先人，是若有所思夢有所夢，是想爺爺了吧？”明落塵不聲，臉上依舊帶著笑，不經意地繼續扶著嚴老夫人的手，重新把脈。

嚴老夫人微嘆一聲，“下個月就是老頭子的忌日，我最近總想起我們以前的日子，可能真的是想多了。可你說我好不容易夢見他一回，他居然敢推我下河！他現在要是活著，天給他借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推我一下，哼！”

“和我說說爺爺的事吧，好不好？”明落塵像個聽故事的小輩，見長輩提起了，興趣也來了，非要纏著聽點什麼才罷休。

嚴老夫人沒注意，明落塵一邊搖著的手一邊又若有若無地搭著的脈搏。

嚴老夫人做了噩夢，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正好有人陪著，也說說話散散緒。

“好好好，想想啊。”

多年離別，嚴老夫人對人的思念其實是與日俱增。

他們鶼鰈深，明明相約白頭偕老，最終卻獨留一人活在這世間。

嚴老夫人剎住心里的那抹悲痛，開始回想和人的甜時。眼掠過邊的孫子，一時有了想法。

和老頭子的說出來有點難為，可眼前有孫子和未來孫媳婦，不如說點和孫子有關的。

“如雪是我們的第一個孫子，他出生那段不提也罷，反正嚴家后繼有人，我和你們爺爺都很高興。當時老頭子拿出一沓紙，上面全是他給如雪起的名字，足足有這麼厚，我當時還笑他，吃飯睡覺的時間全耗在上面了。”

嚴老夫人想起曾經，說著停了停，“后來老頭子想的那堆全用不上，如雪的名字還是如雪外公給定下來的。”

“如雪出生快半個月了還是定不下名字，我都來氣了，可你們爺爺啊就是不肯定下來。一會兒說這個好，一會兒說那個好，一天名字換幾。后來是如雪外公看不下去，他和你們爺爺打賭下棋，誰要是贏了誰做主，結果老頭子輸了，這名字只能是如雪外公想。”

“你慕姨名字里帶個雪字，是因為出生那天剛好是小雪，如雪名字里帶個雪字，是如雪外公說，他兒辛辛苦苦生個孩子，怎麼也要在孩子名字上現出來，然后就定下了如雪這兩個字。”

“老頭子說怎麼起個孩子的名字，如雪外公就說了，如雪般輕盈，卻又厚重結實。名字上聽著好養活，不然怕名字重了，孩子不住。”

“老頭子起初還是覺得胡扯，嚴家這種家世，如雪以后又是當家做主的，怎麼能有個這麼氣的名字。后來我和你們爺爺吵了一架，他才肯妥協。老頭子有時候頑固的，但總也遷就著我，哪怕是我的錯，事后他都說是他的錯。要是你們爺爺還活著，這會兒家里肯定沒個安生日子。”

嚴老夫人說說停停，臉上帶著笑，滿滿是思念，“今晚先說這麼多，夜深了，我這神勁也乏了，都回房間休息吧。聽的，年輕人不能總熬夜，不然老了就知道錯了。”

“好，，我陪您上去。”明落塵在嚴老夫人起的時候跟著說。

嚴老夫人沒拒絕，上樓的時候還稀稀拉拉地說了點事。

“哎呀，我想起來了！當年老頭子在院子里埋了個東西，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二十年后挖出來，算算好像是這段日子了。快，趁我還記得，我翻翻日記本。”

嚴老夫人進屋后找出日記本，沒翻幾頁后拍了下手掌心，“瞧，寫日記就是有這點好，有什麼事都在本子上記著。九月初一那天埋的，算算正好是下個月的六號。原來我忘了這事，怪不得老頭子要夢了。”

“應該是這事了，你們年輕人記好，下個月六號記得提醒我挖東西。”

明落塵和嚴如雪都在房間里，嚴老夫人代了話，嚴如雪回了聲，“知道了。”

“我這沒事了，你們早點休息。”

明落塵和嚴如雪離開嚴老夫人的房間，嚴如雪關門。兩人走了幾步，明落塵朝嚴如雪手，的掌心里躺著一串菩提子。

嚴老夫人翻日記本的時候，趁機從床頭拿的，這也是主送回房間的原因。

嚴如雪一眼認出這是嚴老夫人的心之，“有什麼不對？”

明落塵直直地看著嚴如雪的眼睛，“把嚴叔和慕姨起來吧，不是小事。”

嚴如雪去人，明落塵先一步去書房。

書桌上沒有文件的蹤影，習題本醒目地擺在桌面上，明落塵三步并兩步，拿走放進屜里。

吱，吱。

“你怎麼在這里？”明落塵聽到天命的聲才發現它趴在嚴如雪的椅子上。

天命起躥到桌子上，歪著頭看屜。

吱？

“你連一加一都不知道，看什麼？”明落塵抱起天命，這小家伙，看得真是明目張膽，可惜這和它媽有關系，和它毫無干系。

**

嚴書禮和慕秋雪只知道事關嚴老夫人，他們進書房的時候，嚴如雪和明落塵坐在沙發上，夜一和夜九站在他們后。他們坐下后，目落在了茶幾那串菩提子上。

“這是老太太那串菩提子嗎？”嚴書禮扭頭看向妻子，他看著像，卻不確定。

嚴老夫人有串菩提子，基本上是不離的。每天拿在手上盤著，那可是的心之，只有保養的時候才會過過慕秋雪的手，所以慕秋雪最悉。

慕秋雪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老太太主給你們的？”

“我悄悄拿的。”明落塵接著說：“今晚做了個夢，夢到被爺爺推進了河里。夢中帶水，要麼行財運，要麼主病氣，而且都是大起大落之意。”

“下樓時我替把過脈，無大礙，當時面相平平，無吉無兇。可當起頭說夢，的面相一下子就變了，帶著兇煞，脈象更是紊不定，大病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