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的早上，微冷。

趙家十幾口人在差役的押送下從東都城的北門出發，然后一路南下前往云州。

他們的狀態并不是很好，像所有的犯人一樣，他們都穿著白的囚服，腳下是沉重的腳鐐，脖子上還帶著同樣沉重的枷鎖。

囚服很單薄，小風一吹，凍得人直打哆嗦。

趙家人都是慣了富貴的，哪里過這樣的苦，他們步履蹣跚的走著，腳腕和手腕早就磨破了，每走一步都疼得呲牙咧。

趙凱勛滿頭白發的走在最前邊兒，面如死灰。

再然后是他的正妻周氏，這個老妖婆一生惡毒，臨老弄的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趙明和趙宇也沒了往日的威風，他們同樣艱難的前行著，往日的榮華富貴就像是一場夢。

趙寶仁和趙寶義倒是依舊的不知天高地厚，兄弟二人大聲的吵吵著走不了，要休息。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差役們兇狠的鞭子。

啪！

皮鞭在上就是皮開綻，趙寶仁疼得齜牙咧。

差役頭領大聲怒喝：“都階下囚了還這麼囂張？給我往死里打！”

兩個差役左右開工，趙寶仁很快就被得死去活來。

最后邊的趙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馬上就老實許多了。

上的服同樣單薄，沉重的腳鐐和枷鎖不但磨破了的，還讓不過氣來。

“別打了，別打了呀！”

趙氏的大嫂心疼兒子，直接撲倒在趙寶仁上。

差役們又狠狠的了幾下，然后才算作罷。

但罵罵咧咧卻是免不了的。

“給我聽好了，此去云州路途還長著呢，你們都他媽給我老實點兒，否則爺爺的鞭子可不認人！”

趙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悲從中來。

現在是悔死了呀，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會回來的。

突然間想到了劉瑞說的話。

趙家會被流放。

最開始不相信，可趙家就真的被流放了。

劉瑞他為什麼能打探到消息？他有那麼大能量嗎？

事實證明他真的有。

那他會來救自己嗎？

趙氏的心底升起了希，但很快又熄滅了！

想到了之前自己對劉瑞的惡劣態度。

自己那麼對，還會來救自己嗎？

……

路途艱難，一行人繼續往前走，中午的時候休息了一小會兒，喝了些水，吃了幾塊窩頭。

那玩意兒是真難吃，但卻仍然不夠分。

趙氏只吃了一小口，其余的都被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給搶走了，他們還罵是喪門星。

下午繼續走。

晚上就宿在一片山腳下。

真正的風餐宿啊，夜晚的風也尤其的刺骨。

趙家的其他人都圍著一堆篝火取暖，但趙氏卻是被明顯排的，不但該得的晚飯被搶走了，還讓在遠離火堆的地方呆著。

這些人憑什麼這麼對自己呀？

趙氏癱坐在地上，悲從中來，覺得自己也快要不過去了。

“黃公公，您怎麼來了？小的給黃公公請安！”

差異頭領對黃公公特別的客氣，一臉諂。

“怎麼著？咱家就不能過來看看嗎？”

啪！

差役頭領直接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

“瞧我這張，真是不會說話，您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呀……”

“嗯！”

黃公公十分不屑的撇撇，本就不看那些差役。

他徑直走到趙氏這邊，然后居高臨下的看著。

“你就是趙氏？”

趙氏已然心如死灰，本就不搭話。

差役頭領急了，拿起鞭子來就要。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黃公公問你話呢，趕回答！”

“住手！以后不許再打了，聽見沒？”

“是是是……小的絕對照辦……”

趙氏抬起頭，眼睛里終于有了些神采，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黃公公，很面。

黃公公扭頭看了那差役一眼。

“把上的枷鎖去了”

“公公，這不合規矩……”

“放你娘的屁，咱家的話就是規矩！”

“是！”

趙氏上的枷鎖終于被解除了，整個人都松快了不。

“來人吶，把東西拿上來！”

黃公公一揮手，他手下的護衛端上來一些面餅，清水，還有寒的。

這些東西一腦的全部放在了趙氏面前。

“這一路上可不好熬啊，好好保重吧！”

黃公公說完這些就要離開了，不準備再做其他的事。

事實上劉瑞拜托他的事他可一直記著呢，所以趙氏白天苦的事他本就沒有管。

但晚上不一樣啊，風很冷，這趙氏要是染個風寒死在半道上，他沒法跟劉瑞代。

所以才有了這一幕。

“公公，等等……”

趙氏開口，黃公公也停住了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

“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公公為什麼幫我？”

“你說這個呀！是劉瑞在咱家這里說的，他托我一路上照顧你！”

“劉瑞？他會這麼好心？他要是真這麼好心，為什麼不把我撈回去？”

“嘿嘿……你還真是不知足啊！

咱家明白的告訴你！劉瑞能做到這一步就相當夠意思了！知不知道他上上下下的打點了多人？

那花掉的銀子海了去了！

你竟然還想著回去？怎麼可能！

這可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會審判罰的結果，而且是皇帝陛下親自下的旨意！

劉瑞能說到咱家這里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這……”

黃公公撒謊可是一點都不帶臉紅的，趙氏一時間五味雜陳。

心里面既愧疚又絕。

黃公公不在理會趙氏，繼續往前走。

十步開外后，卻突然回過頭來。

“好好熬著吧，也許明天你就能見到你的兩個兒了……”

“什麼？我還能見到清瀾和清筱？”

趙氏的聲音中滿是驚喜，眼底的神采更濃了。

“差不多吧！劉瑞為了這些事可是托盡了人心吶！”

黃公公說完這些就走了，只留下趙氏的原地目瞪口呆。

在這之后，趙氏的生活明顯提高了好多個檔次。

差役頭領明顯是個會來事兒的，有黃公公的面子在那里，他直接就給趙氏安排了一間單獨的帳篷，里邊還有溫暖的火爐。

并且，想搶趙氏東西的那幫人也被他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