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隊后勤辦公室。
“小趙,廠里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趙盛面微,“我跟媳婦剛從醫院回來,略微聽了幾句風聲,警察到廠里抓誰?”
徐主任嘆了口氣,和人坐著說話,“是賀期,派出所的人直接就這麼到廠里抓人,傳出去影響多不好,臨近年底本就事多,這不是盡添嗎?”
“你跟他關系好,知道出了啥事嗎?”
趙盛凝眉:“不太清楚,最近這段時間因為我媳婦有了子,全圍著的事打轉,也沒怎麼留意賀期。”
見他也不知,徐主任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趙盛從省城買三車的事,廠里人基本都知道,又貴又搶手的東西,本沒人舍得花半月工資買這小車。
不過想著他這個年紀才結婚當爹,也不稀奇。
他可真是時運不濟,在這個位置呆了三年三年又三年。
也不知道退休前能不能往上升一升。
徐主任和趙盛又說了兩句閑話才讓人回去。
端著茶缸子看著窗外,心里壯志難酬,接連呸了幾口茶葉渣子。
……
賀期被抓的事,到了第二天鋼鐵分廠基本就是人盡皆知。
本來出事當天廠里就該派人去通知他的家屬。
不過因為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沒人想跑這一趟。
等到第二天休完假的趙盛上班,運輸隊就把這事給了他。
原因很簡單:他們是搭檔又是朋友。
等把上午的拉貨工作完,趙盛回澤縣陪著媳婦吃過午飯,才出門去了賀家。
不過很不巧。
開門的是賀佳。
看到門外的人是說過要收拾的趙盛,不給人說話機會立馬就把門關上。
“……”
趙盛吃了閉門羹,臉一沉,直接一腳踢到門上,他可沒那麼多好。
一個丑丫頭,給臉了。
“賀期被派出所的人抓了。”
不冷不淡地留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話已帶到,撈不撈人就是他們賀家的事。
賀佳聽到門外人的說話聲,本不敢相信這事,打開門想找他問清楚,可只看見一個要走出巷口的背影。
知道自己誤事了,賀佳忙追了上去,可惜跑到巷子口的時候,人家早就騎上自行車不見蹤影。
著急跑回家,連忙使勁拍打賀母的房門。
“媽,快醒醒,別睡了,我哥好像出事了。”
賀母本來就睡得迷糊,瞬間驚醒,“什麼?你說出了什麼事?”
“剛剛趙盛過來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句我哥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還沒來得及細問,他就騎自行車走了。”
賀佳藏了一截話,沒敢說自己故意不給人開門,才沒問清原因。
“哎呀,他要走你不知道留人多問兩句?
你這張是擺設啊?這沒頭沒尾的事可讓人怎麼辦?”
賀母一臉急,訓了兩句話沒敢多耽誤,回屋換好服,推著院里的自行車就出門去找賀父。
家里出了事,賀父賀母也顧不上下午上班的事,托人請了假就去了派出所。
可惜他們無論怎麼打聽,都沒人一個字。
只說了一句案件調查中,消息等后續通知。
澤縣這邊的警力資源相對鎮上要寬裕許多。
金鎮派出所九月底抓了十幾個流竄犯,關押審訊期間耗損不口糧。
等全部嚴敲猛打審問完就連夜捆著送往山里礦區。
勢必要讓他們干最多的活,把吃的口糧全部掙回來。
一天24小時,工作16個小時。
從十月初審訊就基本告一段落。
但為了調查幕后的牽扯大案,金鎮派出所和玲瓏鎮派出所的保工作做的極其到位。
兩位所長對此事也是高度重視,辦好了這個大案要案升遷在,前途明。
為了事穩無,設計了一項周全的聯合抓捕行。
暗中底了十多天才徹底展開收網。
到了十月十七的這一天,位于玲瓏鎮十公里外的豬兒山,悄悄進展多日的私挖廢舊礦區的一行人通通被一網打盡。
抓捕行非常功。
因為都是夜間采挖,白日所有黑礦工都在睡覺。m.biqmgètn
黑工加管事者和廚子一共二十二名犯案人員。
征調鐵礦區的大貨車拉了整整兩大車才連人帶資全部拖走。
經過三天審問,事很快就水落石出。
這批人人數雖多可沒一個骨頭,問啥說啥。
調查結果簡直匪夷所思,甚至讓人哭笑不得。
除了管事者,其他二十一人全都是帽兒村的人。
帽兒村位于豬兒山后二十公里外的山區。
地偏僻,耕地又,加上極度重男輕,方圓幾十里沒人愿意嫁的地方,除非換親或者從外買媳婦。
村里單漢子多,討不著媳婦還有兄弟倆娶一個的況。
為了解決村里的問題,村長安排這些人去鎮上修渠,其實就是介紹來了豬兒山挖黑礦。
管飯還有工資,干個一年半載就有錢娶媳婦。
來了這挖礦的沒有一個說不好的。
要不是村長三令五申打過招呼不能帶親戚來挖,早就把自家兄弟來一塊發財。
村長也知道這事鬧出去了要遭殃,可村子實在窮,媳婦都討不著也不能傳宗接代,哪里還能講究那許多規矩?
反正在山里晚上才干活,小心點也出不了大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沒干滿一個月就全部被抓走關了起來。
因為都是村民,思想落后,大多不識字,人數又多。
把所有人審訊清楚進行一番思想教育就在飯點前全部放了出去。
其實這也是從現實考慮,再多管幾天二十多人的口糧,他們派出所還要不要活了?
下游都是些愚昧山民,只能抓管理者這條線索,想要順藤瓜查出幕后縱者。
管理者馮勇,是個茬,剛開始拒不待。
不過等查到他是澤縣紡織廠運輸部門的職工時,后面的事還是吐了個干凈。
也就多耽誤了兩天時間。
第二批私自采挖案件幕后人就是澤縣紡織廠主任錢有為。
不過等聯系澤縣派出所去抓捕的時候,此人早已提前得知消息逃之夭夭。
第一批小型私自采挖金礦幕后人是鋼鐵分廠賀期以及在逃人員楊萬春。
……
澤縣。
賀期被抓之后,賀父賀母想盡了各種辦法四求人托關系打聽消息。
不過本沒用。
往日來往的親朋好友都是聽之避之。
講究點的人家好歹還要見上一面,不講究的直接面都不。
人在走投無路的況下,是不計臉面和代價的。
賀父賀母等到夜里出門,去了久不登門也不來往的人家里。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有了此人的出面擔保,賀期暫時的被保了出來。
賀家的愁云慘淡也因此消散不。
不過想到做出的承諾,夫妻倆又有點后悔,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和兒子說起。
只能暫時瞞著。
賀期被放了出來,趙盛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心也說不上好與壞。
更談不上驚訝和意外。
在暗巷完一支煙,幾息過后,踩著月回了家屬院。
怕林亦依聞到他上的煙味,趙盛特意去水池間簡單沖了一下。
只是剛一上床,本以為睡著的人卻說了話。
“天氣漸涼,你不要總是沖涼水澡。”
趙盛心間一暖,輕聲道:“沒事,我不怕冷,快睡吧。”
林亦依非常無語,惱道:“……你把放我腰上的手拿開再說這話。”
男人的手果然挪開,只是弄起了別。
林亦依剛想拽他耳朵,男人的低沉嗓音再次響起。
“你會一直這樣陪著我嗎?”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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