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和卡爾亞的流并未持續太長時間。

在別人看來，拉克只是如同一個閱兵的將軍一樣，手扶劍柄繞了一圈，在每一片樹叢前面看了看，就回到了眾人的隊伍之中，似乎只是單純的瞧一瞧而已。

眼見著拉克終于看完了，希爾科迫不及待的第一個開口。

“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這里會有祖安的未來——但我只看見了一大叢樹，這玩意在東南邊的庫莽格拉要多有多！”

“稍安勿躁。”拉克朝他擺了擺手，“那是因為你并不清楚這些樹木的價值。”

“那些又高又直的，倒是做桅桿的好材料。”希爾科顯然并不滿意拉克的回答，“但做幾條桅桿，可改變不了祖安的現狀！”

“你應該知道符文鋼，對麼？”拉克并未在意希爾科的態度，而是手指了指剛剛清醒過來、正在從本索那了解事經過的塞薇卡，“上那件鎧甲的價格，你應該有數。”

“大概有數。”希爾科點了點頭，“芬恩那個蠢貨被黑市里的比爾吉沃特水老鼠坑了一手，但公道的價格如何，我也很清楚——怎麼，這些樹木，難道還和大名鼎鼎的符文鋼有關？”

“它們就是符文鋼的主要材料。”拉克點了點頭，肯定了希爾科的推測，“另一種是鋼鐵，隨可見的鋼鐵。”

“！！！”

聽拉克這麼說,不希爾科——凡是對黑市里符文鋼產品價格有那麼點概念的，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雖然說符文鋼這玩意品相差距很大,而且哪怕上等的產品,價格也不至于和等質量的黃金相比……但人人都知道,那絕對是好東西！

只要穿上了符文鋼的鎧甲，尋常的法都難以生效,而且它又結實、又堅韌、而且還比通常的鋼鐵更加輕盈，除了價格貴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而現在,拉克卻說，這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樹木，就是符文鋼鎧甲的主要材料！

一時間，甚至包括了范德爾在,眾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起來。

不過……他們很快恢復了冷靜。

“我看這些樹并不算見。”終于弄清楚了事經過的塞薇卡開口道，“別的我不認識，但那些灌木我可是瞧得清楚，它們是恕瑞瑪隨可見的那種砂蘿，如果符文鋼的材料這麼簡單，恐怕制造起來的過程要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麻煩。”

“不,那不是簡單的砂蘿。”拉克干脆地在掌心凝聚了一束,然后隨手刺向了邊的一砂蘿，“你瞧,普通的砂蘿可不會這麼堅強。”

隨著那束刺斷了一株砂蘿的主干，那一柱砂蘿在主干折斷之后,以驚人的速度開始了自我修復——而與此同時，拉克手中的那道束也變得極其不穩定、迅速支離破碎,化為道道流,消失不見。

等到流散去,那一叢灌木也再次恢復了安安靜靜但樣子，仿佛只是一株再普通不過的砂蘿。

見到這一幕，眾人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些都是……魔法植！

它們可以吸收魔法！

而這些魔法植，只要經過特殊的加工，就能被做符文鋼！

哪怕不知道什麼是“高附加值”,但對比一下鋼鐵和符文鋼的價格，在場的眾人也能明白這些植所有的驚人利益。

不夸張的說,這將是祖安的“另一個日之門”！

“絕對不能讓它落皮爾特沃夫人的手里！”范德爾率先開口，“在日之門上，我們和我們的祖輩已經吃盡了苦頭，這些植必須被握在我們自己的手里！”

“沒錯！”希爾科也附和道,“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守衛住這個實驗室，斬斷皮城佬過來的爪子——”

“在那之前，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找到這些樹木的培育計劃，大家四散去轉轉，找一找實驗記錄和筆記之類的。”相較于激的范德爾和希爾科，拉克看起來相當冷靜，“弄清楚怎麼培育這些樹木，保管好它們的種子或者枝椏，那才是祖安的未來……相信我，皮爾特沃夫人并不是我們最大的阻礙。”

“不是皮爾特沃夫？”范德爾和希爾科同時開口問到，“那是誰？”

“是諾克薩斯。”

……………………

擔心諾克薩斯的，并不只有拉克一個。

在皮爾特沃夫，議會散會之后，黑默丁格議員看起來也憂心忡忡。

這個親眼看著皮爾特沃夫發展起來的約德爾人，此時卻對這座城市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明明已經看見了一個新時代的曙……但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和祖安撕破臉皮、被諾克薩斯人橫一腳。

回到了學院的黑默丁格將自己飼養的那只魄羅抱在了懷里，對著魄羅想要進行一次“演講訓練”，當作是明天說服議會的預演。

“我們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前面，向前而行，我們就能迎接真正榮的進化，但現實的局勢卻在著我們不得不向左轉或者向右轉……這麼說是不是太文縐縐了一點？或者我應該更十萬火急一些？”

很可惜，魄羅并不明白黑默丁格的話，相較而言，它反而對桌子上的紙杯蛋糕更興趣，因而在黑默丁格“咨詢意見”的時候，只是不住地扭著子。

“好吧好吧，果然還是太過溫吞了點。”黑默丁格卻仿佛得到了答案一樣,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試試這段怎麼樣——進化的列車已經全速啟,即將呼嘯而過，就在這關鍵時刻，前面的軌道終于出現了分岔，到底是向左、向右還是繼續全力向前，決定未來的軌道扳道就握在我們的手里……”

魄羅還在朝著紙杯蛋糕使勁。

而黑默丁格則是依舊不怎麼滿意地抓了抓腦袋。

“這樣好像在說只要什麼都不做就好了一樣，顯然這不符合現在的況，我需要換一個比喻的方式——哦，誰在敲門？”

“是我們，黑默丁格教授！”門外傳來了兩個讓黑默丁格頭疼無比的聲音，“杰斯！”

“還有維克托。”

“哦，是你們來了。”黑默丁格放開了懷里的魄羅，起開門，“我真想要去找你們呢！”

“黑默丁格教授！”進門之后，維克托看起來無比急切，“祖安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人都說發生了炸，甚至學院區都有人說覺到了震。”

“……”

“他們說炸和海克斯水晶有關。”還沒等黑默丁格作答，杰斯也焦急地開口道，“教授，您是知道我們實驗進度的……我和維克托已經找到了控制水晶、使其穩定輸出能量的方式！”

“不要著急，孩子們。”黑默丁格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關于這一點，外面的謠傳很多，但實際上，炸發生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礦場，平時都沒有人去的那種……”

“可是，探險家協會那邊說，協會里超過三分之一的探險者都失蹤了！”維克托相當焦急，顯然不滿足于黑默丁格的這個答復，“也許那里平時人跡罕至，但炸發生的時候，一定出了些問題！”

“關于這一點，主要是執法和一些祖安的藥癮患者發生了沖突……有些人因此而傷，醫院那邊已經在全力理了——”

“那海克斯水晶是怎麼回事？”杰斯張開了雙手，“學院里有人說那是我弄丟的海克斯水晶……可是我很清楚，哪怕我在那場意外中，失去的所有海克斯水晶全都被用來制造炸，也不可能造那種效果！”

“沒錯，黑默丁格教授。”說到這個話題，維克托也皺起眉頭，“之前我一直兼職著部分倉庫管理的工作，在事發之后我翻閱了一些賬目，很多海克斯水晶的采購計劃和實際數目并不能完全對的上……”

杰斯和維克托不愧是好搭檔，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讓原本就不善于撒謊的黑默丁格節節敗退——在黑默丁格還在議會那邊扯皮的時候，這兩個人就用驚人的行力，找到了很多平日里不為人所注意點蛛馬跡。

戰爭石匠固然手段高明，但掩護卡西奧佩婭的行畢竟是臨時起意，再加上于皮爾特沃夫很多時候不太好放開手腳，最終留下痕跡終歸在所難免。

在這些證據的面前，黑默丁格的掩飾顯得極其蒼白無力，焦躁的約德爾人最終只能靠著把好不容易爬到了桌子上的魄羅抱下來這種方式，暫時打斷了進化二人組的詰問，然后一面安不滿地哼唧著的魄羅，一面慢慢地組織著語言。

“這是一些比較復雜的事，事關議會、關于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關系，甚至關系到諾克薩斯——我在很努力地理著這件事，希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我明白教授您為了海克斯科技所承擔的力。”杰斯低下頭，看著面前不敢和自己對視的黑默丁格，“但是，我只是想要知道這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哪怕真的把我這個曾經失過海克斯水晶的人當作嫌疑犯，我也至要有知權吧？”

“沒錯。”維克托也極其配合地幫腔道，“我們的實驗已經功進了應用階段，而這時候的滿城風雨很容易導致民眾不愿意接新的海克斯科技，您知道這種技在被用于民生的時候，能夠帶來多大的意義。”

“我很清楚。”再次被兩人一唱一和的前后夾擊，黑默丁格的腦袋都快要埋到了魄羅茸茸的發之中，“但是，孩子們，這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炸案，或者單純的關于祖安和皮城關系的、可以由你們或者我出面調節的沖突，這件事甚至牽扯到了諾克薩斯，你們要相信議會……”

“抱歉，教授，我很尊重您，也很尊敬梅爾士。”聽到議會，杰斯終于有些忍無可忍，“但是，您應該很清楚，議會的大部分人，都是一群目短淺的蟲豸！”

“……”

黑默丁格還想說點什麼。

但是，很可惜，想起了之前議會那些議員的表現，他實在是沒有底氣為他們分辯。

實際上，如果不是黑默丁格據理力爭，恐怕現在杰斯和維克托這兩個掌握了海克斯科技的核心人，就要被以替罪羊的方式放逐出皮爾特沃夫了！

如此現實面前，不善于撒謊的黑默丁格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最終，這位人尊敬的教授，放開了懷里的魄羅，然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吧，孩子們，你們的確應該有知權，應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黑默丁格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左右瞧瞧沒人之后，再將其關閉，“祖安的一礦坑發生了一場炸案，一伙挖掘的祖安人，以及探險家協會三分之一的會員都被埋在了里面，生死不在，而炸的源頭已經確定，是很多沒有任何記號的海克斯水晶。”

確認了消息的杰斯和維克托幾乎同時眼前一黑。

然而，這還沒完。

“失蹤者中，有杜倫家族的嫡子，那是個地位很高的諾克薩斯人，他們的大使已經向議會提了通告函，要求由諾克薩斯進行后續的所有救援活，最遲明天。”

“他們怎麼能？！”杰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皮爾特沃夫是自由城邦，諾克薩斯人沒有權力——”

“但自由總有代價，孩子。”黑默丁格搖了搖頭，打斷了他，“有人說炸案是你導致的，好在議會已經統一看法，此事與你無關，至于更多的……回到實驗室去吧，孩子們，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嗎？”

“教授——”杰斯和維克托不可置信地看著黑默丁格，“您？”

“我親眼看著這座城市的發展，親眼看著它為如今的模樣。”黑默丁格轉過去，打開了閉的窗子，沒有再看向后的兩個年輕人，一雙眼睛平靜地看著窗外的夕，“而人活的時間足夠久，總歸會有一些老朋友，一些舊，相信我，我還是有辦法的……”

杰斯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維克托卻一把拉住了他，朝著他使了個眼——杰斯心領神會，最終點了點頭。

“我們會盡快拿出可靠的果！”杰斯拍了拍口，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足以說議會的果！”

“去吧，去吧！”黑默丁格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手，“皮爾特沃夫的未來，已經被握在了你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