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杰對這些外事最為了解,當即答道:“雷州尚且安穩,知州革離君正在整軍備戰。”
趙庭又道:“革離君其人如何?”
要說對朝廷眾臣的了解,張世杰卻又不如陸秀夫,于是他向陸秀夫看去。
陸秀夫道:“早年在臨安時,臣曾見過革離君。其人文采斐然,渾正氣,應當值得皇上信任。”
趙庭對陸秀夫還是信得過的,聞言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勞煩陸大人和革離君聯系,讓他差人配合你,將這翔龍縣的百姓們轉移到雷州府去安置,大戰將至,難免傷及無辜。”
眾臣聽到這話,頓時明白,趙庭是打定主意留在碙州島了,也是無奈。
陸秀夫拱手領命,“臣領旨。”
“等等!”
趙庭忽然又道:“在遷移百姓前,現行招募兵馬,看看還有沒有壯年之士愿意為我朝效力。”
說著看向蘇劉義去,“蘇大人,這事朕全權予你督辦,可能辦妥?”
蘇劉義沒想到皇上竟然還能如此信任自己,大欣喜,連道:“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他不怕趙庭不給他事辦,就怕趙庭疏遠他。因為他這些天在趙庭面前的表現可真不算好,接連站錯隊伍。
趙庭點點頭,“其余各司各部,全力督辦備戰事宜,防范元賊來襲,不得有誤!”
各司各部的大臣盡皆應是。
議政殿的氣氛空前張起來,仿佛元軍就要殺到碙州島似的。
趙庭想想,沒有什麼,沉默幾秒,問道:“諸卿可還有事啟奏?”
沒有人說話。
趙庭便就此宣布散朝。
眾臣匆匆離去。
趙庭也帶著李元秀離開議政殿,直奔兵作坊。
如此又過兩日。
這天清晨,兵作坊的工匠們在外頭敲敲打打,錘煉兵,忽聽得趙庭那件小屋子里發出巨響。
房屋都好似了幾。
工匠們都是大驚。
李元秀臉大變,驚呼了聲“皇上……”,就要推門跑進去。
這時卻只見得趙庭灰頭土臉地從里面跑出來,兀自滿臉興,“!終于功了!”
工匠們當然不明白趙庭說的“……”是什麼意思,見皇上滿臉狼狽卻還如此高興,都是疑萬分。
李元秀也是傻傻看著趙庭,然后又瞧瞧屋里。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屋子里塵土喧囂,那是好不狼藉。
李元秀訥訥道:“皇上,這……這是怎麼了?”
趙庭止不住地笑,“沒什麼,沒什麼,快,去將岳鵬和戶部尚書陳江涵宣來。”
說完他便一屁跌坐在地上。
剛剛這一炸,可差點沒把他的腦袋都給炸暈了。
李元秀想要扶起趙庭,被趙庭擺手制止,也就不管,向這院落外走去。
在外面知會侍衛去宣岳鵬和陳江涵,他便又折返回來。
不多時,岳鵬先趕到了。
他全亮銀盔甲,威風凜凜,單膝跪地道:“叩見皇上。”
趙庭讓他起,笑瞇瞇道:“去將這盔甲換了,穿上便服,隨朕去趟雷州府。”
岳鵬有些不解,“去雷州府?”
他只以為趙庭還是心未泯,耐不住寂寞,想去雷州府玩。他想著,要是皇上是想去雷州府玩,那自己挨上頓罵也得勸住他,大戰在即,這個時刻可不是玩的時候,而且還要上自己這個將領去。
正想著,卻聽趙庭說道:“去采買些東西!能讓我軍大勝的東西!”
岳鵬心里一驚,雖然不解,但也大喜,連連點頭,“末將領命!”
然后便又匆匆退下,回去換服。
其后戶部尚書陳江涵也趕到,看到趙庭灰頭土臉的,滿心疑,但是又不敢問,憋得好生辛苦。
趙庭直接對他說道:“陳大人,給朕些銀兩,朕要去雷州府采買些東西。”
陳江涵眨眨眼睛,“皇上要去采買些什麼?”
他也如岳鵬那樣想,還以為趙庭是要去雷州玩兒。
趙庭答道:“瓷罐。”
“瓷罐?”
陳江涵又是眨眨眼睛,更是疑了。
他天生就有這眨眼間的習慣,不論是吃飯、說話,要是不眨眼,那便是飯也吃不香,話也說不利索。
趙庭知道,要跟他們說“地雷……”、“炸彈……”,那也說不清楚,是以也懶得多說,擺出皇帝架子,道:“朕自有妙用,你速速去準備銀兩就是。朕大概要采買數萬個這樣大小的瓷罐,多錢你自行去算。”
說著趙庭還用雙手比劃比劃了大小。
宋朝雖有紙筆,但這個時候戰連連,朝廷危在旦夕,只有銅錢、銀錠、金錠才是通貨。
陳江涵見趙庭這樣說,只得眨著眼睛領命退下。
趙庭帶著李元秀回到寢宮,兩人也換上便服。
不多時,岳鵬來了,陳江涵也將銀錠送來。
一行三人便離開宮,走出南宋“難民……”們的聚居地,在渡口租了艘船,往雷州府去了。
趙庭還沒離開過碙州島,到得海上,回頭見得古古香的皇城,心里也是生出幾分慨。
沒想到,被那個賤人害死,竟是來到了這南宋。
這樣湛清的海,如此蔚藍的天,在現代可真是見不著啊……
他仰躺在船上,瞇眼瞧著近遠的各種景,漸漸睡去。
再醒來時,是被李元秀喊醒的。原來船已經到雷州府。
雷州府在南宋疆域的最南邊,是個半島,此時還未戰火牽連,是以渡口頗為熱鬧,來往的客船、漁船連綿不絕。
趙庭讓李元秀付過錢,帶著兩人上岸。
在渡口這里,就有不販賣小件的商販,其中不乏瓷。
不過趙庭并沒有在這里停留。
數萬個瓷罐不是這樣的小商販隨隨便便就能做得出來的。這樣的生意,得去找大作坊才接得下。
在渡口租了兩匹馬,趙庭和李元秀共騎,岳鵬單騎一匹,三人又直奔雷州府下轄海康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