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馬溫順，顧長留將囡囡放到馬背上，牽著在院子里玩耍了一會兒。

另一廂，虎子也將顧長平喊來了，他二話不說，便去后院幫忙蓋馬棚了，有著他的加，速度又快了不。

時間過的很快，漸漸的，程玉清一家也在蔭山村安下了家，悉了顧家的一切，有著他們的幫忙，顧長留便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讀書學習，持一些生意上的事了。

他趁著天晴的時候，總算是學會了騎馬，之后去鎮上，他要麼是讓程玉清趕馬車送他去，要麼便是自己騎馬過去。

有了馬車后，去鎮上便方便了許多，一些事，更方便他跟王如意商量。

比如說如意樓新上的番茄鍋，又比如說縣城新開酒樓的事。

今年的冬天，又比以往來的早一些，如今是一年比一年冷了。

顧長留走在街上，看著瑟的行人，想著要多買點田地，盡快將棉花種出來。

可是這年頭，財富是跟地位掛鉤的，一旦財不配位，也會招來災禍。

顧長留便是再想，也只能徐徐圖之。

此刻，他披著大氅，走在大街上，忽然，他又在街上看到了那賣面人的老人。

天寒地凍中，風燭殘年的老人，佝僂著子，鈴鈴鐺鐺的搖著鈴，吸引著過往的客人。

看到這老人，顧長留還是過去將他的面人全買了下來，這老人家做的面人著實是好，家里的孩子都喜歡。

只是過了將近一年，老人已經有些不認識他了，他巍巍的將面人用油紙包著，遞給了他，然后推著車，嘎吱嘎吱的往前走。

見到他蹣跚的步伐，顧長留突然問道：“我記得您以前是有一個孫子的，您想他嗎？”

老人聽到顧長留的話，抬起頭看他，渾濁的眼中漸漸有了芒，“莫非你就是當初的那位義士？”

顧長留沒有吭聲，老人又仔細的盯著他看了兩眼，很快便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蹣跚著往前兩步，抓著顧長留的手，“義士，恩公，我孫兒現在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死了？”

“應該還沒死。”顧長留也是看到這老人，才將之前那個常恩想了起來。

“我跟老婆子都想要看他一眼，求求你，能不能帶我們去看一看他。”

見顧長留不說話，老人又絮絮叨叨的說道，“我知道，那孩子不孝，他對我們老兩口也不好，可是我們就是割舍他不下，近些時日來，我是越發想念他了，他以前是多麼孝順的孩子啊，我想他肯定是誤了歧途，所以才會那樣對待我們，指不定，他在縣牢里了苦，人就變好了。”

“如果他還沒變好呢？”顧長留又問道。

“那也罷了，反正我也沒多活頭了，我就想看他一眼，這樣哪怕是死，我也有個念想了。”老人又說道。

“那我想法子將他放了，讓他回家看你們。”顧長留想想便說道。

“多謝，多謝恩公了。”老人家說著，就要跪下來，顧長留連忙托著他的手，“不必如此，當初也怪我多管閑事。”

“不不不，當初你能幫我，我很激您，若不是您，我現在怕是都死了，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都沒多活頭了，就想要看那孩子一眼，至于以后，他是變本加厲還是如何，我都無所謂了。”

“那您先回去吧，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天就能回家看你們了。”顧長留說著，抬步往如意樓走去。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常恩，如今變得怎麼樣了。

“陶掌柜。”進了酒樓，顧長留直接找到了陶掌柜。

“原來是顧相公，您有什麼吩咐？”

陶掌柜正在柜臺后面記賬，聞言連忙放下筆，抬起頭招呼起顧長留來。

“我記得我之前帶了個壯漢來，說是要讓他舂米、磨面，現在他怎麼樣了？”顧長留問道。

“還在那磨呢，那壯漢還真有一把子力氣，比驢子還好使。”

“帶我去看看吧。”

顧長留說著，往后院走去，陶掌柜連忙跟了上來。

“你個孬貨，還不快點，今天不磨完一袋面，沒晚飯吃！”

隨著這呵斥聲，是鞭子響起的聲音，顧長留進去一看，只見常恩上系著繩子，吃力的沿著磨盤轉著。

見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也不為所，直到顧長留出聲，“常恩，這幾個月來，你過得可還好？”

“是你？”見到顧長留，常恩臉上登時滿是怒容，在顧長留以為他要暴起傷人的時候，他卻是噗通一聲跪到了顧長留的面前，“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放了你，你可還會去做壞事？去欺負從小將你養大的爺？”顧長留再問。

“不會了，絕對不會了。”常恩說道：“我最近時常在想，我爺將我養人，我卻那樣對待他們，還搶奪他們辛苦賺得錢，我實在是太該死了，我太不是人了，我出去后，一定好好的找份事做，養活他們兩個老人。”

“你怎麼養活他們？難道又靠去賭？”顧長留又說道。

“不，不會了。”常恩連連搖頭，“我連磨面這樣辛苦的活都能做下，以后做什麼事不可以？便是去碼頭搬貨也好，我絕對能養活自己，養活他們。”

“那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信你一次，這次就將你放了。”顧長留說道：“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還跟之前一樣，等到下次，我可不要你磨磨了，我直接將你賣到石礦去。”

“是是是，小人一定不會再走錯路了。”

顧長留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常恩，見他眼中并沒有怨恨，似乎是真的知道錯了，他便決定放了他，“那你走吧，記得先回家一趟，你爺還怪想你的。”

“是。”常恩說著，卻是沒走，而是說道：“我將這一袋面磨完，再走。”

“這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你真的轉了？”顧長留有些詫異。

“您就別嘲笑我了。”

常恩撿起地上的繩索，說道：“我只是想要您看到我的決心，順便問問，我好歹也給您干了大半年的活，做牛做馬的，能不能發點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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