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慕無塵眼神兒才漸漸恢復了清明。

只是神里難掩疲倦，臉蒼白的近乎明。

誰會想到，冷峻孤傲的寧王，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發病的時候，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甚至，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緒和行為。

能把這樣一樁無法言說的坦誠相告，云夢璃有那麼一分相信，慕無塵對沒有防范之心，是真的把當做了自己人。

可是，就因為這個原因，放下國仇家恨，與他一笑泯恩仇？

那顧家那些屈死的冤魂，不會夜夜在耳邊低淺唱，哀哀哭訴吧？

云夢璃第一次糾結起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了。

畢竟，他只是姓慕。

顧家的新仇和星耀的舊恨，都不是他所為。

他的一雙手，不曾浸染顧家人的一點兒腥。

把這一筆賬算在他頭上，似乎很不公平。

但是能怎麼辦呢？

挖了慕家的祖墳，鞭尸去？斷了他們的龍脈，讓他們的后世子孫也從云端墜落至塵埃？

“云夢璃，你可以恨慕家，但是你不能恨本王。迄今為止，我不曾負你。”

慕無塵喃喃的說道，他不想放開，上的氣息和溫，都是那麼令他依。

“可是，慕無塵，我也沒有辦法接你。”云夢璃知道這句話，無的。

但是，這是飛蛾撲火的，還是不要了。

“云夢璃，你說，你要本王如何彌補？”

慕無塵并不知道他們之間仇深似海。

云夢璃皺著小眉頭，沉半晌才說道：“你能把這江山送給我嗎？”

這是唯一能夠化解兩家的恩怨，告古氏一族的辦法了。

慕無塵眸深似海，許久才慨然承諾：“好，本王就以這江山為聘，許你冠霞帔。”

他的父皇，對他似乎頗為忌憚，逐漸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權，卻又給了他無盡的榮寵。

如果他不能為九五之尊，會為下一任帝王的眼中釘中刺，勢必除之而后快的。

他不能為待宰的羔羊。

云夢璃心中所想，正是他想要的。

這承諾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能令心花怒放，喜不自。

可是，云夢璃卻愣愣的看著慕無塵，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這個意思啊！

想要的是慕家把這竊取的江山社稷還給古家，他卻許了后位？

是說的不夠明白嗎？

對，他對那段塵封的歷史一無所知。

慕家的祖先，對自己的兒孫也沒臉兒說出他們曾經做下了這麼無恥的事吧？

“沒有人稀罕做你的皇后！慕無塵，我就想知道，皇上當年因為什麼事，對顧家如此的不相容？”

云夢璃的猜測到這與宮瀟宇說的寶藏有關。

可是，顧家對此真的一無所知啊！

就奇怪了，當年那些護衛去了哪里？古家那個小皇子，長大之后又經歷了什麼？

皇上是清醒的嗎？

也未必！

他們若是真的知道顧家的來歷，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權傾朝野的那一天。

這一個又一個謎團，糾纏在一起，比九連環還要難解。

“本王也想知道，父皇對我們母子明明看起來寵有加，為什麼卻試圖加害我們？”

這也是慕無塵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慕無塵，你，會不會不是皇上的兒子？”云夢璃突發奇想。

慕家祖先干的缺德事兒，報應在自己兒孫上了？

賢妃娘娘很，皇上為所迷，舍不得殺，卻容不下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痛下殺手？

嗯，完！

再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啊？

人妻，妻必被直，還真是報應不爽。

慕無塵臉鐵青，惱怒的呵斥：“你再敢胡說八道，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他母妃的清譽，也是能隨意污蔑的？

“你兇什麼兇？你有嗎？還敢兇我？那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理由，會讓皇上想謀害你的命呢？沒有比我這個更好的解釋，頭給你打歪！”

云夢璃雙手叉腰，對著慕無塵就是一陣吼。

慕無塵一腦門子的黑線啊，什麼時候發脾氣還跟扯上關系了？

那，不是了人的天下嗎？

不過，他對父皇的行為也一直很迷。

難道，云夢璃的猜測的對的？

不會，絕對不會！

他母妃賢良淑德，出名門，不會做出德行有虧的事來。

都以為人了宮，就能一門榮耀了。

殊不知，這往往是苦難的開始。

人間的爭斗，容貌、才華、心機，還有錢財，那都是缺一不可的。

初期想過得如意一些，娘家是要補一些銀兩的。

否則，那些宮太監都敢給你臉看。

等熬出頭兒了，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一旦有個閃失，不但自己萬劫不復，還會禍及九族的。

他母妃就是為了娘家那麼一大家子人，不會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其中，一定有奇特的緣由，他要查出真相。

為自己，也為母妃討個公道。

“云夢璃，本王的母妃恪守婦道，倒是你，不應該給本王一個代嗎？”慕無塵口氣冷了下來。

那紅男子屢次與云夢璃糾纏在一起，他是什麼來歷，他們又是什麼關系呢？

“我和他是清白的，你想知道他的來歷，我一無所知，無可奉告，你自己想辦法去查，順便告訴我一聲。”

云夢璃只有第一句話是真的。

不過對宮瀟宇知道的真不多，這男人神出鬼沒的，他們每一次的會面，都是他掌握著主權。

自己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好在他對沒有惡意。

“你答應過本王親手抓獲他的。”慕無塵提醒。

云夢璃兩手一攤，很苦惱的說道：“辦不到，我打不過他，我的銀針和千魂散對他都沒有用。”

這次，句句屬實。

慕無塵眉頭鎖，這男人的武功他見識過，與自己不相上下，云夢璃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千魂散都對付不了的人，難道是百毒不侵的嗎？

江湖上，有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