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嬪見了種子就開心極了,將種子視為自己的人生,能生發芽才有新生。
過了數月清心的日子,偶與長安促膝長談,溪嬪已將長安視為至,自己落難之后,父母老子都生怕遭連累,數月來不曾托人打聽的死活,唯有長安屢屢對噓寒問暖,給添生活必須品,甚至于鼓勵人生要向前看,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溪嬪在逆境,沒有資格承諾什麼,但畢竟不是蠢人,來日但凡得出冷宮,誰也不欠,只欠長安,必為長安鞍前馬后。
“娘娘,過些日子怕是再有雨雪,蘭花種子趁這幾日便播種下去,過了年下,開春便可發芽了,遇上暖春,三月底就可見花。”
長安輕聲說著,眼中的溪嬪發簡單的以發髻纏在腦后,臉上不施黛,竟有幾分出塵之,與之前濃妝艷抹時期不似同一個人。
都說相由心生,一個人的氣質是從心底出來的。
“長安,你這蘭花種子選的極好。蘭花高潔清雅,是花中君子。謝謝你肯贈我此花。這份信任和分,教我沒齒不忘。今日我什麼都不說,若我有來日,我們只看來日。”
溪嬪說著便拿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意。
長安溫聲笑道,“娘娘不必傷心,眼下各宮負責人都在收集大赦名單,我已經打點了那婆子,一定會將你名字報上去的。”
溪嬪頷首,聲音已經嗚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再點頭。
“您放寬心,這蘭花種子、蔬菜種子各宮各都有,是宮里為春日將至,分發出來點綴皇宮各各院的,原冷宮也該有,只是門那婆子將種子私拿出去賣了換酒喝了,這冷宮也沒人管沒人查是不是有花卉,這地方是被主子們忘了的。今兒我拿進來這蘭花種子,您可大膽地種下,不算私相傳遞什呢。”
“嗯,長安你辦事我自是知道沒有后顧之憂的。”溪嬪見天蒙蒙亮了,“去忙吧,教人看見,累及了你。”
“我走了。我會再找機會來看你。下次希便是大赦那日了。”長安說著便離開了。
看冷宮那婆子對著長安說了好幾句姑娘慢走。
長安和溪嬪多說了幾句,時間便有些晚了,梅姑姑馬上就要點名,分配各人任務,又是龍寢副手,每次第一個就點的名,所以為了趕回去便抄了個近路,一路小跑,趕上點名時候氣吁吁。
梅姑姑點完名安排了任務,見長安仍在平復呼吸,倒是沒有多問,只要長安不離開帝君,其他干什麼干什麼,有夜鷹跟著,不出意外就行,長安是個有譜的人,決計不會惹什麼麻煩。
在長安進屋后,梅姑姑端起一碗鮮紅的湯藥遞給長安。
“長安,晨跑去了?壞了吧,來喝藥。”
長安往藥碗一看,藥湯里還飄著幾只頭發細的,不過類似小版冬蟲夏草之類的遠古生模樣的東西,“梅姑姑,這是什麼呀?”
“啊,這是福利。龍寢每個人都有的喝的。藥膳。”
梅姑姑輕聲說著,便回想起來長安已經半月不配合用藥,威利都沒有辦法教喝下助孕藥,明顯的抓住了帝君的子,帝君脾氣雖暴卻不曾真難為,所以膽子大了,直接拒絕用藥,舊疾有復發跡象,胃口也越發差,整個人不住消瘦,需要溫養。
帝君代以后不準說這是助孕藥。
滄淼換了藥配方,下了猛劑給長安調理,梅姑姑繼續道:“最近許多人染風寒,怕流行起來,所以要提前預防,咱們下人得了風寒,過給主子就不好了,尤其你是帝君邊人,若是過給帝君,可是耽誤政事,這藥喝到來年春上再看況。”
“每人都喝的?”長安一怔,不解道:“梅姑姑,你的份呢?”
梅姑姑指了指旁邊一樣的一碗藥湯,眉頭都不皺一下,端起來一飲而盡,“味道甘甜可口,尤其這個不知名的小蟲子,吃起來彈彈的,像甜豆腐,你拿舌尖往上顎一抿就碎,還不錯。”
為了哄長安容易嗎,整個龍寢集喝助孕湯、調理藥。好在這玩意喝了沒有壞。
男喝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頂多長兩胡子,出現個經期綜合癥之類的。
長安看這湯藥的確和自己喝了二年的助孕湯不一樣,在自己拒絕了半個月之后,梅姑姑終于不再勸喝那個什麼調理子宮的黑褐的助孕湯了。
“確實多人了風寒的。”長安心里也怕自己被風寒侵,若是自己為病原,染了主子,就麻煩了,“可能最近天氣忽冷忽熱,溫差比較大的緣故吧。”
而且,人人都喝,怎麼能不配合呢,便打消了疑慮。
只是,那個小蟲子形狀的藥材......
算了,梅姑姑都可以喝下去,我為什麼要矯呢。
隨即不疑有他,在梅姑姑帶頭喝下湯藥后,才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但是做不到去品嘗那個蟲子,直接當藥丸咽下去了,隨即各種心理作用胃里有小蟲子在爬。
梅姑姑吁了口氣:“行了,去忙吧。公孫雅小姐派來的人等著你去呢。”
“是。”長安應了一聲,
方才梅姑姑說公孫雅派人來問話,公孫雅今日在詩社要舉辦一場詩會,所以需要用品質比較好的宣紙,來龍寢問問有沒有合用的,眼下正在門外等著回話。
長安先去回了公孫雅派來問話的人,“龍寢里倒是有你要的宣紙,你需要多?何時要用?”
“二百張夠了。”那仆從道:“半晌午就要用了。巳時正。”
“行,你等著,我眼下去找給你。”長安沉聲回道,“在書架高,不大好拿,你多等片刻。”
那仆從焦急道:“啊,你還得現找,我得去幫太傅布置詩會現場了,一堆桌子椅子要擺放呢,還有茶水、果子、點心這些要準備。你如果需要找很久,我就過會兒再來拿吧?”
長安微微一怔,“那你回去忙,我找著了給詩會送過去吧。你辰時三刻在國子監圍墻外那個小樹林那里的小路前面等我,我在那給你接。那樹林那邊怪偏的,我就不穿過去了。”
樹林那條路屬于抄近道的小路,不常有人走。被大樹擋著,比較的,長安自在家里遭難那日膽子嚇破了,到了涼便心里生出懼意。
“行,那辛苦跑一趟了。”
“嗯。你去吧。”
長安別了那仆從,便轉而去儲藏室找了二百張上乘的宣紙,帶卷軸這種非常考究的紙卷,將卷軸準備好,便朝著國子監的方向趕去。
到國子監這邊的圍墻外面的小樹林,周圍在這個比較早的時間段也基本沒人,長安屢次自己經過這個樹林只覺得太背人了,有些瘆得慌,所以提前代公孫雅的仆從來這里接,不打算朝前繼續走了。
剛到這地方,便覺得后有腳步之聲,接著便聽一聲鄙夷的響起。
“那不是長安嗎?我怎麼瞧著你這背影這麼的落魄呢。是不是春服競標之事遇到了什麼挫折呀?呵...”
長安聽出了是宋盼煙不懷好意的聲音,并且聽腳步聲,宋盼煙并不是一個人,其余人的腳步極重,似乎是仆。
長安心下一沉,心想不好,我落單一人和宋盼煙狹路相逢,怕是要吃虧,而且很明顯,宋盼煙挑釁的意圖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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