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靈髓的價值比起靈殊還是差了一大截, 不過這已日南棠如今能拿出的唯一值錢,再多也沒有了。常織織迫不及待想要戰勝,便允許了這個賭注。
目送常織織像只驕傲的孔雀般帶著一眾寧霞弟子遠遠離去, 南棠搖搖頭,還沒轉, 就被杜一壺等人圍住。
“老師,你這賭是不是下得重了點?我們……萬一要是贏不了……”杜一壺小聲道。
商九、葉歌等人也紛紛出擔憂的目。
南棠敲了下杜一壺的腦袋, 道:“還沒比呢就說喪氣話。你們剛才可都看到了, 我為你們也算豁出去了, 如今我已不是掌門夫人, 就剩那袋靈髓還都押給常織織,要是輸了, 當真是一無所有……”說著垂頭假意拭拭眼。
葉歌是姑娘家,心腸,見狀忙安:“老師別急。”
南棠便又抬頭:“所以你們不考慮替為師努把力, 幫我贏回一個新府,也替你們自己爭口氣?”
“老師放心,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贏得這場試煉!”商九中人, 立刻便握拳堅定道。
杜一壺和葉歌亦被染,紛紛道:“老師,我們會爭贏這口氣的。”
南棠笑了——年的心思最是單純。看著他們,便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也曾如此滿腔熱過。
“裝腔作勢, 你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府。”冷冷的聲音響起, 陸卓川試圖拆穿。
南棠毫不介意, 陸卓川就像以前遇到的同窗, 總要裝出與眾不同的模樣, 做些出格的事,懟天懟地尤其懟師長,然而并沒什麼壞心,面冷心熱,藏著那腔熱……可的。
“我為府,你們為修行,也沒什麼錯!”又是一笑,拍拍掌,沉下臉搬出為師的威嚴,“好了,閑話說,聽說你們卡在羊尾谷,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果。”
這話一出,五個人的臉同時都不好看了。
他們已經在這群猴子手里失敗過太多次,剛才常織織來之前,他們就失手過一次,弄得個個灰頭土臉讓人嘲笑了一通。
“我布置的這五關功課由易難,前面四關只是用來培養你們的作戰默契,這最后一關才是挑戰,你們過不去也很正常。”南棠便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默契到哪個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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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為一組,又朝著猴山出發。
南棠飛到猴山附近小山上一棵最高的樹上,居高臨下縱觀全局。
猴山不高,山上山下都棲息滿大大小小的猴子,乍一眼去,個個都悠然自得,數量能有近百只。猴山山腰有個山,便是猴群的藏寶,也是猴王的住所。猴王口目測有一人高,猴王眼下正坐在口上方的懸巖上,旁邊兩只母猴,一只替它抓著風子,一只懷里揣了只崽。再往下,就是看似散布各的猴子,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些猴子的分布,有著很強的組織。
南棠目掃過全場,只一眼就已經將附近局勢記到心里。
猴王附近有強壯的公猴駐守,母猴與小猴全都集中在半山腰到山下位置,山外沿并地面也有數十只強力壯的公猴在巡視,附近的樹上,還零星藏著不負責瞭警戒的猴子。
商九等五人已經與這批猴子手過好幾回,早就打草驚蛇,五人剛踏進猴群的警戒范圍,附近山林里就響起一陣奇怪的嘯音,猴山的猴子立即警覺,原本還在地面玩耍的猴崽子馬上便被母猴抱回山腰,地上只剩下公猴應敵。
由于已經完了南棠前四關的功課,五人多也培養出幾分默契,索出一些合作的門道,按著南棠事先的安排,由商九在前吸引火力,葉歌在中間施法攻擊,劉子旭在后方觀察局勢以便隨時調整戰控制局面,而陸卓川則從旁協助,既要攻擊也要保證葉歌安全,至于門才兩年的杜一壺,由于修為實在太低,無法跟上其他四人,便被拋在最后,了拖油瓶。
他五人已有經驗,剛聽到嘯音便知道是負責警戒的猴子示警,未等它們再發第二陣聲響,葉歌已經出手,隔空施展《雷火訣》中的雷字訣,數道金雷在樹影間竄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幾只瞭的猴子。
因南棠有要求不能傷害猴子,的法控制在最低階的程度,只會將猴子暫時擊暈。
嘯音停止,但猴群已然知道有危險,數十只公猴聚集在山下,在猴王的指揮下,迎擊商九等人。商九率先沖猴群,他原是使刀,如今換木做武,葉歌的人影未現,天雷火雨卻已在商九附近落下,將他四周的猴群燙得吱哇逃,商九便得到機會往里沖去,后的四人跟上,五人直奔猴,目標是猴王。
擒賊先擒王,這個目標并沒問題。
南棠邊看邊忖。
陸卓川也沒手,他的影在猴群中神出鬼沒,手里沒有任何武,只以手代刀劈暈靈猴,而劉子旭則一邊避敵,一邊掐訣施在前方制造泥澤或迷霧以減低猴子速度,迷其視線。這些都是些基礎的自保法,不攻擊力,平時他們很特意修煉,但用在這樣的戰斗中,卻有很特別的效果。
他們配合得不錯,一開始順利,他們很快近猴山,但就在將要靠近猴山時,變化突然發生。
懸巖上的猴王倏爾抬手,猴山前一叢火棘突然升起,將商九圍在其中,猴王又是一聲令下,猴群齊刷刷改變攻擊目標,都奔著葉歌攻去。葉歌的攻擊力是五人中最強的,但即使的手也不弱,但面對群起而來的攻擊,又要施法又要避敵,多也有些捉襟見肘。
這個時候,劉子旭當機立斷,要求陸卓川先保葉歌后退,留待商九突破火棘圈的包圍后再重新攻擊。
一道黑影如電般倏爾朝前竄去,卻是陸卓川不顧劉子旭的指揮沖到火棘圈旁,手中銀閃過,切開火棘。他這麼做,確實將商九從火棘圈的包圍中解出來,然而卻令后方的葉歌徹底陷猴群包圍中,與眾人離,劉子旭一人要控制兩頭,顧此失彼,開始手忙腳。
五人的隊形完全被打,那邊陸卓川救出商九后,只朝商九道:“掩護的上山!”
說話間陸卓川向山上去,猴王似乎已近在眼前。
“回來!快點回來!”劉子旭的喊聲急切傳來。
他們腰間別的一枚黃符綻起陣紅,同時發出一陣嗡然震,這是五人間用以保持聯系的傳音符,紅急起證明有急。
然而,陸卓川只盯猴王,全然不顧劉子旭喊話,也不管商九有沒跟上,腳點山巖,朝上直沖。
就在此時,山上的猴王又是舉起手,山間的猴子不論公猴母猴都統統朝山下狂擲石塊與木頭等,其中還夾雜一些打磨糙的木箭。一時間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各種尖銳下雨般砸向二人。商九遠,又看著孤犯險的陸卓川,咬咬牙揮舞著木跟著陸卓川上了山。
砸落的越來越集,但有商九的掩護,陸卓川也越來越近猴王,眼瞅就到猴王邊,陸卓川心狂喜,手里聚起抹青,就要襲向猴王。
下一刻,猴王卻突然消失。
“小心!”商九的提醒響起,卻已來不及。
陸卓川只覺后背生涼,驚急之下他朝前一躍,然而仍舊沒能全部躲開后的攻擊,當下便覺后背一疼,似被厲爪撓過。
猴王不知幾時出現在他后,攻擊未停,恰陸卓川轉頭,猴王厲爪朝著他臉面撓來。
金額靈猴的猴王,品階要比普通靈猴高出一倍,手更加靈敏,擅長制幻,其爪有開山裂金之力。
這一下若被撓中,陸卓川的小臉不保。
驚險之際,一道棒掃來,商九怒吼:“走。”
陸卓川被他掃開,猴王的厲爪卻落在商九手臂上。
“商九!”陸卓川眼見他手臂鮮淋漓,又是著急又是疚。
正是急關頭,兩道青藤忽然盤山而上,倏爾纏住陸卓川與商九的腰,瞬間將二人從山上給扯了下去,一路扯到了猴群的視線范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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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卓川與商九被青藤救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下,青藤從二人上緩緩退去,二人定睛一看,才發現劉子旭和杜一壺已都垂手站在旁邊,一聲不敢吭,只有葉歌沖到商九邊,托起他的傷臂擔心道:“九哥。”
商九安一聲,與陸卓川同時抬頭向樹上。
南棠正站在樹桿上慢條斯理地收起青藤,一張臉面沉如水,笑意盡失,莫名讓他們心惴惴不安。
兩廂沉默片刻,在的目下陸卓川忍不住,率先開口:“剛才的況與他們無關,是我的錯。”
“你還知道是你的錯?”南棠反嘲,冷道,“劉子旭要求你支援葉歌時,你在做什麼?救下商九后,劉子旭要你撤回時,你又為何要上猴山?你自己上猴山也就罷了,還要求商九掩護你?”
“我救人有什麼問題?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商九陷危險而不顧?”陸卓川不服。
“劉子旭,告訴他你的判斷與決策?”
劉了旭看了眼南棠,小心翼翼又猶猶豫豫地朝陸卓川開口:“陸師兄……”
南棠從樹上掠到他背后,一掌拍在劉子旭背上:“氣些!”
劉子旭這才猛地直:“那火棘困不住商九,商九離火棘圍困只是時間問題,反而是葉歌這邊更加危險,沒有了商九在前方擋著,葉歌就為猴群攻擊重點,而你又前去助商九,無疑將后方最大的弱點暴在敵人面前,所以我當時要求你支援葉歌,而且這本也是你的……”
他說著說著被陸卓川一瞪,不敢再說。
“這本就是你在隊伍中的最大責任!”南棠替他接了下去。
陸卓川咬著后槽牙:“我只知道當時我有機會能救商九,能上猴山,接近猴王!”
“不,你是本不相信你的同隊道友,不相信劉子旭和商九。整場對戰,你數次對劉子旭的指揮置若罔聞,獨斷專行,逞強好勝,仗著自己道行略高同期從沒將他們放在眼中,只顧表現。”南棠縱觀全場,已將所有人的表現都記在心中,其中以陸卓川的問題最嚴重。
說得很重,陸卓川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黑——就連在青尋峰上他老子訓他時都沒這麼說過,憑什麼?
“此前與這群靈猴對敵時,它們并未在山下布置火棘陷阱,這次它們突然使出,陸師兄與九哥一時間應對不及也是……有可原。”葉歌連忙開口替他們開。
“你們此前與這群靈猴手過幾次?誰告訴你們對手永遠一塵不變?你們以后的對手難道都是木頭人?它們為何不能改變策略?你們在長,你們的對手也在長,戰局永遠在變化。這就是為什麼劉子旭這個位置如此關鍵的原因。他所的位置,遠比陷混戰局中的你們看得要廣闊也更長遠。”
南棠的態度并沒因為葉歌的勸說而有所緩解,頓了頓,看著葉歌低頭,便又道:“不止陸卓川,你們每個人都有問題。葉歌,你對敵太過猶豫,又太在意商九,施時注意力幾乎跟著商九跑,對四周狀況的把握極差;劉子旭,你的判斷雖然沒有錯,但是你欠缺自信,在陸卓川面前被牽著鼻子走,幾次三番讓他獨斷專行,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你很怕他?”
這話說得劉子旭亦低下頭,出花白的頭頂。
說并沒錯,劉子旭忌憚陸卓川份,陸卓川也不理會劉子旭,他完全管不了陸卓川。
十萬年前,他是天嵐宗開山弟子,他師傅飛升了,他在鍊氣。九萬年前,他的師侄飛升,他在鍊氣。五萬年前,天嵐宗看門的老狗也飛升了,他還在鍊氣。三萬年前,山下的那顆老樹也成了妖,渡劫未成,身死道消,他依然在鍊氣。一萬年前,天嵐宗第九千八百七十二代弟子張無極也飛升了,徐陽默默的鍊氣。他閉關一萬年,最終,他突破了鍊氣期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一萬年後,他破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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