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是盛槿書挑的，一個菜品分量小而致的中餐廳。孟晚霽說下了課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一點自己過去，盛槿書怕不方便自己跟著，就沒有非要等一起。

　提前十五分鐘，先到了餐廳，仔細地翻看了菜單，幾乎把菜單里含有不同食材的菜品都點上了，而后直接把賬結了。

　服務生提醒可能會太多了，盛槿書說沒關系，讓他后面上得慢一點。

　滿心期待迎接兩人的第一次“約會”。沒想到，孟晚霽給了一個巨大的驚喜——把孟初帶來了。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小妹妹一如既往地會說話，笑嘻嘻地在對面坐下，作自然。

　盛槿書饒有興味地看孟晚霽一眼。下驚訝，應孟初：“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哪天不漂亮？”

　孟初馬上討饒：“我錯了，應該是，姐姐你今天格外漂亮！”

　盛槿書哼笑一聲，放過了。

　孟晚霽在孟初旁邊坐下，淡淡問：“等很久了嗎？”

　盛槿書托著腮，盯著，若無其事地應：“是啦，肚子都不知道了多回了，是你磨蹭了，還是初磨蹭了。”

　應得自然，孟晚霽反倒有些不自然了。“正好初晚上沒課，就帶一起過來了。有點遠，路上堵了會兒車。”解釋。

　盛槿書一點都不相信那個所謂的“正好”，但當著孟初的面，也沒有挑明。一副很理解的樣子，點點頭說：“沒事。時間剛剛好。”說著按了桌邊的鈴，讓服務員可以開始上菜了。

　孟初驚訝：“姐姐你都點好了呀。”

　盛槿書說：“我先點了一點。”把菜單推到面前：“你們可以再添。”

　孟初不是扭的人，大方地把菜單放到了中間和孟晚霽一起看，掃了幾眼便說：“哇，好多了，我覺不用了。”

　盛槿書注視孟晚霽。

　孟晚霽神淡然，沒有不滿先點菜，也沒有憂心的多點菜。從菜單上移開眼，關心最關心的問題：“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姜坤剪掉頭發的嗎？”

　盛槿書嘟了嘟，神霎時間黯了下去：“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孟晚霽被突如其來的驚到。

　盛槿書哀怨：“我告訴了你，你是不是聽完答案就會提著包走了？”

　“你好無噢。”

　孟晚霽整個人都僵住了。孟初看看孟晚霽，再看看盛槿書，覺自己好像嗅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氣息。

　孟晚霽著頭皮提醒：“不要開玩笑。”

　“正常說話。”

　盛槿書眨眨眼，嘆了口氣，看向孟初，終于正常了。“妹妹呀，你姐這個人真的是太難朋友了，想和一起吃頓飯都要費盡心思。覺你給我遞了濾鏡，我都要兜不住了。”

　孟初笑出了聲，一下子覺得剛剛都只是自己的錯覺。配合著和盛槿書說笑，讓多擔待。

　氣氛輕松。

　孟晚霽也稍稍放松了下來。用眼神警告盛槿書，希不要再說話了。

　盛槿書也不知道接收沒接收到，晃晃桌面上的高腳杯，似笑非笑。

　孟晚霽開始后悔自己為了避嫌帶孟初一起來的這個決定了。

　好在上了菜以后，盛槿書正經了許多，沒再故意說那些矯造作的話了。是個健談的人，孟初也是活絡的子，就算孟晚霽話不多，餐桌上的氛圍也并不凝滯。

　菜過五味，孟初聽說了這頓飯的由來，也好奇起了孟晚霽剛剛問過的那個問題：“姐姐，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盛槿書終于舍得揭了：“我就是下課的時候，和他閑聊了兩句，問他現在的男生都喜歡這樣的造型嗎？他說他覺得很酷。我就和他慨，男生審差異有點大。之前我有天看到黃梓藝在看明星雜志，說覺得檢驗帥哥的標準是寸頭，覺得男生發型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的最好看。”

　“就這樣？”孟初驚訝。

　盛槿書點頭：“就這樣。”

　孟晚霽反應過來：“姜坤喜歡黃梓藝？”

　盛槿書笑：“應該是。”

　孟晚霽眼神探究：“你怎麼知道的？”當他們班主任一年多了，都沒聽說。

　盛槿書說：“我覺的。”

　“這個年紀的男生，有時候越喜歡誰就越鬧誰。每次英語課提問到黃梓藝時，姜坤就比平時更抖機靈。有時候小測單詞，遇到難的，他就會下意識地朝黃梓藝那個方向看一眼，好像想看看筆有沒有在，會不會。在的話，他就會傻笑，很快收回眼，沒的話，他就會多看兩秒，等我念下一個詞。”

　孟初不得不佩服的觀察力：“姐姐你也太厲害了吧。”

　孟晚霽想的卻是，真的，很用心在當這個老師啊。

　自覺已經盡力了，卻依舊自愧不如。

　不過，想到了一個關鍵：“黃梓藝真的說過覺得男生清清爽爽最好看嗎？”

　盛槿書眼波流轉：“你猜？”

　“……”不用猜孟晚霽都知道是瞎說的了。

　盛槿書狡黠：“看到高一軍訓的教時，有說過，覺得兵哥哥很帥，寸頭很神。也不算我說吧？”

　孟晚霽無言以對。

　孟初豎大拇指：“姐姐你這通藝！”

　盛槿書失笑：“不敢當不敢當。”

　孟晚霽看兩人一唱一和，角忍不住有弧度輕揚，很快又藏了起來。

　不論算不算說，盛槿書確實給帶去了一個做學生工作的新角度。

　很多時候，他們當老師久了，思維定式，習慣地就會站在學校的大方向上想問題。盛槿書提醒了，學生工作，、細節、人化、問題分析也很關鍵。

　菜都上齊了，周圍的食客漸漸了下來，三個也吃得差不多了。

　孟初說要去趟洗手間，孟晚霽借口和一起去，拐到大堂去結賬，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結果。

　蹙著眉回來。

　盛槿書已經停筷了，正在手，看見的神，笑得像只心滿意足的狐貍。

　“我轉賬給你。”孟晚霽語氣不容拒絕。

　盛槿書站起，和一起站到了桌子外，語氣隨意：“不用啊，今天是我請初吃飯。”

　“而且，當謝禮的話……”湊近了的耳朵，用氣音說:“小孟老師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熱氣順著耳道直往里鉆，孟晚霽耳麻。

　后傳來孟初的喚聲：“姐，你們……”

　戛然而止。

　孟晚霽一驚，下意識地想推開盛槿書，又怕作太大了反而讓孟初更奇怪。

　心砰砰直跳。

　盛槿書在頭發上了一下，退開了子，做了一個用紙巾手的作，若無其事地對孟初說：“你姐東西都吃到頭發上了。”

　態度從容坦。

　孟初“誒？”了聲，傻乎乎地信了。

　孟晚霽定在原地，耳發燙，不敢正視孟初。好幾秒，心跳才稍稍平定。趁著孟初走在前面看不到，側目瞪了盛槿書一眼。

　盛槿書不惱反笑，覺得孟晚霽在面前表越來越富了，是個好現象。

　孟晚霽有磨后槽牙的沖。

　“坐我車，還是坐初的車？”下到停車場，盛槿書問。

　快九點了，孟晚霽不想麻煩孟初繞道多跑一趟，即便不愿，還是理智說：“坐你車。”

　盛槿書指示：“那在那邊。”

　孟晚霽沒有異議，囑咐了孟初兩句注意安全，和盛槿書一道走了。

　回去的路上，燈火明滅，盛槿書開了音響，放了舒緩的輕音樂，車氛圍靜謐而舒適。

　孟晚霽看著前方車輛閃爍的尾燈，話在嚨里轉了又轉還是說出口了：“改天再請你。”

　不喜歡欠人，也不喜歡失約。

　盛槿書掃一眼，角翹起，故作姿態：“心不甘不愿的話也不用勉強。”

　孟晚霽眼底淌過笑意，淡漠：“那算了。”

　盛槿書立刻吸氣：“你這個人……”沒說完，反悔：“我收回我前面的那句話。”

　孟晚霽很輕地笑了一聲。

　氣氛剛好，盛槿書看前方快紅燈了，放慢了車速，狀若不經心地問：“老黃說我們這些新進老師下周要去禾城流培訓？大概三天？”禾城是同省的另一個城市。

　孟晚霽應：“嗯。”

　“你和章老師帶隊？”

　“嗯。”

　紅燈了，盛槿書停下了車。側目直進孟晚霽的眼睛，問：

　“那我可以申請和你一個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