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調整的事早就商議過了,而且陛下那邊也有新的旨意下來。
經過上次與韃靼再次開戰,商隊新增的輿圖確實有不小的功勞,這次能將韃靼趕回大漠深這輿圖起了不小的作用。
陛下現在很看重商隊的作用,想要把商隊調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蘇辛夷點點頭,把手中的信打開,厚厚的足有十幾頁紙,這麼厚?
不要說蘇辛夷驚訝,晏君初也有些意外,神莫名地問道:“穆邢每次都寫這麼多?”
蘇辛夷沒發現殿下微妙的語氣,正低頭打開信紙,聞言輕輕搖頭,“沒有,這還是第一次,這次還有新的地圖。”
蘇辛夷把穆邢夾在信中的輿圖先拿出來手就遞給了殿下,然后自己快步去書房將之前的輿圖拿過來鋪在桌上。
晏君初就明白辛夷要做什麼,他就展開手中的地圖,與辛夷一起比對原本的輿圖,就發現桌面上一片空白的地方現在可以再添幾筆了。
蘇辛夷拿著筆慢慢地描繪,邊畫邊說道:“商隊這次走得更遠了,穿過韃靼經過瓦剌,這是到了吐蕃?”
晏君初也微微皺眉,“這次繞路有些遠了,吐蕃與朵甘相鄰,從朵甘就能到南齊西南諸地。”
蘇辛夷對比著輿圖微微頷首,“怎麼會繞這麼遠,商隊避戰繞行是正事但是走這麼遠就不太正常。”
倆人對視一眼,知道商隊肯定遇到了事。
蘇辛夷忙拿出穆邢的信遞給殿下,晏君初坐下與辛夷一起看,倆人看到最后神都有些不好。
穆邢信中說他們從韃靼穿行至瓦剌之前,就有韃靼騎兵追趕他們,幸好他們連夜趕路抵達瓦剌,但是在瓦拉沒待幾日,瓦剌貴族便也開始對他們下手,眾人覺得事不太對勁,便立刻將貨甩賣,然后立刻從瓦剌直接逃到吐蕃,又從吐蕃趕至朵甘,這一路上后面追殺的人一直跟著他們,知道他們連夜進了南齊境這才算是擺他們。
蘇辛夷便道:“是不是走了風聲?”
晏君初神很是凝重,“此事我得進宮說與父皇,商隊的事宜才公開不久,且前往塞外的商隊眾人所知更是不多,如果消息泄的話,只能是部泄。”
蘇辛夷的神也跟著嚴肅起來,“穆邢信中雖然沒有多言,但是也能看出這一路逃亡并不容易,而且有傷亡。”
晏君初看著辛夷道:“我立刻進宮求見父皇,他們這一行人還需要京城人的去接一程。”
蘇辛夷瞬間明白了,如果真的有人泄消息的話,那麼進了南齊境,雖然拜托了外族的追殺,但是南齊境未必也是安全的。
蘇辛夷就立刻擔心起來。
晏君初立刻換了裳進宮見駕,蘇辛夷在東宮等消息,不一會兒便有翠雀進來回話,元徽宮那邊請過去。
蘇辛夷打起神去見皇后,皇后正在為了中秋宴的事發火,到的時候還能聽到皇后的怒斥聲,很快就看到六尚局的幾位管事低著頭出來,見到躬見禮。
蘇辛夷微微頷首瞧著們低頭出去,這幾位管事可都是六尚局的大管事,今兒個這樣子可是極為難見。
等進了正殿,皇后的神還有些難看,上前見禮。
皇后瞧著蘇辛夷進來,擺擺手讓坐下,這才說道:“六尚局那邊的事這幾日你盯得一些,居然做出以次充好,欺上瞞下的事,若不是本宮查賬還不會發現此事。”
蘇辛夷一愣,沒想到事這麼嚴重,六尚局的賬冊是不管的,去六尚局也只是做皇后吩咐的差事,并不知道賬目上有問題,而且以次充好的問題也很大,能送進宮給后宮與東宮用的東西,那都是各地貢品,現在出了問題,肯定不是一個人的事。
但是,這麼大的事,也不是蘇辛夷手就能管的,只能聽著皇后怒斥六尚局幾句,然后寬了一番。
皇后看著蘇辛夷便道:“六尚局一向是管著宮的逐項事宜,以后你會逐漸的接過這一塊,這次的事你也跟著趙嬤嬤學一學。”
蘇辛夷:……
就沒想到。
皇后看著蘇辛夷的神,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名頭如此厲害,也該有用武之地,去吧。”
是要借這把刀使一使!
蘇辛夷哭笑不得看著皇后,“母后,您要真的讓我管此事,若是查出什麼,我這脾氣要是不住鬧出什麼靜來……”
“本宮給你兜著!”皇后一拍桌子說道,“我看著六尚局就是自覺資歷深厚,想要在本宮面前擺架子,也得看本宮給不給們這個臉面,你只管去,鬧什麼樣,本宮都給你兜著。”
蘇辛夷想著這也算是奉皇后之意跋扈了。
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只看著皇后問道:“母后,兒媳還不知道事宜,不如您讓趙嬤嬤先跟我說說?”
皇后瞪了一眼蘇辛夷,“別以為本宮不知道怕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怕給太子丟臉?”
蘇辛夷厚著臉皮點頭,“兒媳心思淺薄,母后真是慧眼如炬。”
皇后給氣笑了,但是還是跟蘇辛夷仔細解釋一下,“六尚局沉疴已久,有些事與規矩墨守功,本宮的子們了,早有法子糊弄我,但是你不一樣,做事一向沒什麼規矩可言,你這樣的正好給他們個厲害看看。再說,你奉我的命令前往,不管出什麼事,只管推到我上。”
話說到這里,蘇辛夷就不好意思拒絕了,便道:“那兒媳先找趙嬤嬤仔細問問。”
皇后擺擺手,“去吧。”
蘇辛夷去找趙嬤嬤,趙嬤嬤顯然得了皇后的吩咐早就準備好了,拿出一摞賬冊等著。
蘇辛夷大翻了翻賬冊,一時間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就看著趙嬤嬤問道:“嬤嬤,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趙嬤嬤將賬冊翻到后面,蘇辛夷瞧著上面寫著蛋一個一兩銀子時都愣住了,幾文錢一個的蛋,在宮里要一兩銀子?
再仔細往下看,不只是蛋,其他的米面糧油的價格都要比宮外翻數十倍,臉不由也沉了下來。
趙嬤嬤瞧著太子妃的神,在一旁慢慢地說道:“六尚局私下里撈些油水,這是自來的慣例,宮里也會給一定的余地。去年一個蛋的價錢還是五百錢,今年他們就敢要一兩銀子,翻了一倍。雖然說因為打仗的緣故,價確實漲了很多,但是這也太多了。皇后娘娘每年要查兩次賬目,這次是今年第一次查賬,這一看就給氣得都要暈過去。”
蘇辛夷不是很懂,看著趙嬤嬤我問道:“既然知道六尚局不干凈,為什麼不把人都換了?”
管事不行換一個就是,這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趙嬤嬤輕嘆口氣,“太子妃有所不知,六尚局樹大深,且有太祖法令,而且這一批換下去,便是再選上來的人,早早晚晚還是要同流合污的。”
蘇辛夷慢慢聽懂趙嬤嬤的話了,后宮與六尚局本就是一個互相牽制的存在,當初太祖建國,因為后宮花費巨大,所以便建了六尚局管著后宮的開銷事宜。
當年新建的時候,確實清正廉明,但是歷朝歷代下來,六尚局也早已經改了初衷,現在甚至皇室的皮可比后宮本的花費更狠。
以前還沒這麼過分,但是今年的賬冊讓皇后也有些不住了。
蘇辛夷瞧著六尚局一年的開支足有幾百萬兩銀子,后宮就這麼幾個人,便是見天地山珍海味每時每刻地吃,見天地綾羅綢緞換著穿,便是日日辦宴會樂,也花不了這麼多的銀子。
這些銀子去哪里了?
蘇辛夷琢磨著皇后在這個時候對六尚局手,以皇后的子肯定不是的主意,那就是陛下?
所以,陛下是讓手?
蘇辛夷沉默了。
沒有立刻許諾什麼,只看著趙嬤嬤說道:“嬤嬤,我先回去想想對策。”
趙嬤嬤忙笑著點頭,“太子妃不用著急,這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完的,您慢慢想。”
蘇辛夷:……
就覺得陛下有點不厚道,但是也不敢去陛下面前說道說道。
嘖。
蘇辛夷回了東宮太子殿下還沒回來,就先把佘嬤嬤來,仔細詢問六尚局的事。
佘嬤嬤倒是知道一些六尚局的事,但是聽著太子妃說一個蛋一兩銀子的時候,也是驚得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太子妃,六尚局上下數百口子人,開銷大,所以當初宮對六尚局的作為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水至清則無魚,要想別人忠心能干就得許些好,這都是墨守規的事。不過,老奴可從來不知道能到一個蛋一兩銀子的地步,這可是有些皮太狠了。”
蘇辛夷的指尖輕輕地擊打桌面,“嬤嬤,六尚局是今年才改的價,理由是因為戰爭導致。”
“這不是玩笑嗎?幾年前也打仗,怎麼沒見他們一個蛋收一兩銀子?”趙嬤嬤嗤笑一聲,“這里頭肯定有不知道的緣故。”
蘇辛夷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事都出了,那就得去查,看著趙嬤嬤問道:“六尚局的幾位管事,嬤嬤以為從誰下手開始查比較好?”
“尚食局的管事吳大人手下有個司膳施慶,若是此人沒有被換掉的話,可以從他下手,他管著后宮膳房的采買,經手的銀錢不,要查也容易有些,再說還有一兩銀子一個蛋的天價,從他下手也是應該。”
蘇辛夷覺得有道理,“嬤嬤說的有道理,嬤嬤把張總管來。”
佘嬤嬤點點頭出去了,很快張鑒便來求見。
“張總管,你去查一個,司膳施慶,務必要里里外外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聽了太子妃的話張鑒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子妃,屬下能問一下為何嗎?”
蘇辛夷笑,“畢竟這一位開出了一個蛋一兩銀子的價格,可不得好好地查一查。”
張鑒驚呆了,聲音都有些發飄,“一個蛋一兩銀子?”
蘇辛夷頷首。
張鑒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神復雜的看著太子妃,“太子妃,這種事照理說是后宮事務,怎麼您來查?”
不會是被皇后娘娘當槍使了吧?
作為東宮總管,張鑒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太子妃,別上當啊。
蘇辛夷聽出張鑒話里的提醒與深意,看著他便道:“只是奉皇后娘娘的意思查案,一切有娘娘承擔。”
張鑒微微松口氣,那還好,還好。
“屬下立刻就去查,不過,這種事也未必能查的清清楚楚。”張鑒思量著說道。
蘇辛夷疑的看著對方,“何意?”
“太子妃有所不知,后宮所用的一切膳食,皆不是從宮外隨意采買,而是專門請人建造牲畜司蓄養,這一個蛋的價格里,包含了很多東西。”
比如,建造場地的費用,請人養鴨豬羊等家畜的費用,還有每年蓄養病死的花費,埋葬的花費等等等等,分類很細,花費居多。
蘇辛夷:……
這麼麻煩?
從不知道每日里吃進里的東西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張鑒瞧著太子妃一臉驚愕的樣子,思量著又開口說道:“當初單獨建造牲畜司蓄養家禽,為的是保證家禽的安全,只是一代代的傳下來,難免也就……”
蘇辛夷懂。
“張總管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也不是他們蒙騙皇室的理由,查還是要查。”蘇辛夷想起當初打仗都沒錢,結果倒是把六尚局給養了。
早知道他們這麼,當初缺軍費就該一刀下去給他們放放。
張鑒知道太子妃心思堅定,立刻又說道:“屬下這就去查,但是皇后娘娘把此事給您,怕是也知道事不好辦,到時候真的要鬧大了,想要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這就是委婉的告訴太子妃,真要鬧到朝堂上,可就不好善了了。
六尚局膽大包天,肯定是朝中有人撐腰啊。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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