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惠寶滿臉狐疑，明明剛才還跟搶著吃的。

　楚淑寶暗中了楚惠寶的手，楚惠寶知道姐姐這是讓不要說話的意思，便只管埋頭吃飯了。

　楚承茂筷子雖沒往那兩盤菜里了，可香味還是一陣陣往他鼻孔里鉆，他瞥了坐在楚老夫人旁邊斯斯文文吃飯的姜言意一眼，忍著！

　他吃慢一點，以楚家人的用飯習慣，吃到最后肯定會有剩菜的。

　但數雙筷子在排骨盤子里和酸菜魚湯砵里進出，排骨幾乎是以眼可見的速度沒了。

　楚承茂心頭那個“忍”字裂開了一道。

　沒事，還有酸菜魚。

　他安自己。

　楚惠寶拿著勺子在酸菜魚湯砵里撈了撈，舀走最后一片魚后，又撈了兩下，確定沒有了，才有些失地道：“沒有魚了……”

　楚承茂：“……”

　“忍”字裂開的隙更大了。

　沒事，大不了他用湯泡個飯行了。

　楚承茂愣是吃到了最后，楚老夫人離席前還關切問了他一句：“茂哥兒在外面沒好好吃過飯？”

　瞧把孩子給的，這都添了多碗飯了。

　楚承茂看著酸菜魚盆點點頭。

　楚老夫人代他慢點吃，不夠再讓廚房做，這一頓老人家吃得有些撐，便由姜言意和楚淑寶們陪著出去散步消食了。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離席，楚承柏死了妾還是一臉憔悴，發妻薛氏說話溫聲細語，似乎再不過，只不過上揚的臉帶了幾分嘲弄。

　劉氏心疼兒子，要去廚房再給楚承柏煲個湯。

　飯廳里終于沒人了，楚承茂正準備用勺子舀點酸菜魚湯到碗里，收拾桌子的丫鬟小廝突然一窩蜂涌進來了。

　楚承茂臉不太好看：“作甚？”

　小廝看他放下了筷子，以為他也吃好了，指著酸菜魚盆，靦腆一笑：“二爺吃完了，可以把這盆湯賞給小的麼？大家伙都打算用這湯泡飯吃。”

　楚承茂：“……”

　他默默放下湯勺：“你端走。”

　不就是一盆酸菜魚麼，有什麼稀罕的。

　小廝端著酸菜魚盆歡天喜地退了下去，丫鬟們開始收拾桌子。

　楚承茂心口悶突突的。

　娘的，他還就是稀罕！

　***

　封府。

　今日要設宴款待興安侯，封府的廚子也是拿出了十八般手藝，各式各樣的味珍饈被送到了前廳。

　封朔坐在主位上，下方左手邊第一位坐的便是興安侯，再往下這是興安侯的幾員心腹大將。右手邊則是封朔麾下大將，楚昌平已然在列。

　此番策反興安侯有功，陸臨遠也有了席位，只不過排在最末，他比起之前更消瘦了些，面上倒是一派神自若，顯然被磨煉了不。

　“久仰王爺威名，今與王爺共商大舉，乃楊某之幸。”興安侯年近五旬，蓄了須，許是這幾年修養，明明是個武將，卻一儒雅之氣。

　他沖著封朔舉杯：“楊某敬王爺一杯。”

　“侯爺客氣，澹州之困，還多虧了侯爺出手相助。”封朔舉杯回應。

　烈酒，除了一灼燒的痛，別的什麼味道也嘗不出。

　姜言意今日不在古董羹店里，楚府距離這里太遠，他一味覺也無。

　“澹州一戰，能險勝也是皇帝沒料到渝州會反，等朝廷那邊調集兵馬，屆時渝州也免不了一戰。”興安侯嘆息道。

　表面是在說渝州將于危境，實則是在向封朔邀功，這次能打得朝廷一個措手不及，讓楚昌平帶著家眷突出重圍，渝州軍功不可沒。

　封朔道：“侯爺大可放心，西州屯兵二十萬，遣三五萬前往渝州駐防不在話下。”

　興安侯手上有五萬兵權，小小一個渝州，若是再派三五萬人馬過去，到時候渝州是姓楊還是姓封就不好說了。

　興安侯沒料到了這麼個釘子。

　他既同意了跟封朔結盟，那麼輕易不會再撕破臉，如今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劃分到更多利益。

　池青最擅長跟封朔唱黑白臉，當即就道：“侯爺嘗嘗這烤豬，是用山上剛抓的小野豬烤的，比普通豚滋味更好些。”

　興安侯提起筷子又放下，他親自來西州這一趟，自然不可能只為了跟封朔吃一頓飯。

　既然暗話封朔不肯接，他也就開門見山直接把話說明白了。

　興安侯道：“王爺，老夫也就不跟您賣關子了，老夫膝下只有一獨，舉渝州之力走到這一步，只為了小的將來。王爺既還未娶親，渝州愿同西州結秦晉之好。”

　這是讓封朔娶他兒做正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