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落淚不語，當年先皇反前朝，屠盡了前朝皇室。

　都說一報還一報，話雖如此，當這所謂的報應當真落在自己脈相連的親人上時，個中滋味，還是不可言說。

　封時衍緩緩抬起頭，看著大長公主道：“朕在這世上，就姑姑一個親人了，朕去了，還是希姑姑好好的。”

　“淮王一脈無甚基，雖好掌控，但淮王世子登基后，整個朝堂君不君，臣不臣，只怕也平靜不了多久。皇叔那邊……到了這一步，勢必也不會低頭。”

　“朕一直都忌憚皇叔，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江山，唯有落到他手中，才能真正安定下來。最后這一場較量，是朕與他之間的，與其等朕敗了……姑姑淪為階下囚，姑姑現在倒戈皇叔，將來在這皇城里，才能榮華依舊。”

　他把一早擬好的詔書拿給大長公主，苦笑：“姑姑，朕能為您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封詔書里，是把云州賜予大長公主，大長公主若帶著云州向封朔投誠，天下大定之后，的風比起現在只會更甚。

　大長公主拿著詔書泣不聲：“傻孩子，你在說什麼傻話？”

　封時衍卻看著道：“姑姑，楚昌平離京的事，我都知道。”

　這是他第一次將這事挑明了說。

　大長公主眼底全是愧疚，多話堵在頭，最后只說出一句：“對不起，衍兒……”

　封時衍神平靜得出奇：“您去尋他，剩下的局，朕陪皇叔走完。”

　大長公主搖了搖頭，拿起詔書在燭火上點燃，扔到了地上，似乎把曾經的妄念和不甘都一并燒為了灰燼：“這王朝尚在一日，我便一日還是陛下您親封的靖國大長公主。當年陛下登基時我站在您后，如今，我自也還站在陛下后。”

　詔書燃燼，玉階下只剩一片湮灰。

　道：“從一開始就沒走到一起的人，往后也走不到一起的。衍兒，姑姑這輩子，只會對不起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