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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第100章 亂拳

練武之人,氣沉丹田,中氣十足。

話一出口,聲音繞在金鑾殿,讓上下都怔住了。

龍椅上,皇上的眼皮子倏地一跳。

這秦老頭能理解他、認同他?

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徐公公亦是疑地看著秦胤。

反常即是妖。

永寧侯今日不對勁!

其餘臣子心中亦犯嘀咕。

以老侯爺的脾氣,冇有厲聲讓皇上趕放人,就已經很難得了,怎麼還會……

至於什麼“以退為進”、“先讚同再提意見”,這種場上常有的話,老侯爺肯定懂,但他向來不用。

範太保看了秦胤一眼,滿心疑,卻冇有出聲。

見許保著急,範太保還衝他使了個眼

既然順臺階而下、就此揭過不算好辦法,他們一時之間也冇有其他門道,那不如讓秦胤試試。

老侯爺這劍走偏鋒,弄得大夥兒都迷迷糊糊,指不定有奇效呢。

所有視線聚在秦胤上,老侯爺義憤填膺,道:“皇上這麼一說,讓老臣想起當年了。

慶元八年,老臣正要出兵,去助先行出征的林宣。

順妃娘娘卻咒老臣戰死,可把老臣氣得夠嗆!

仗都還冇打呢,老臣就得死那兒了?這口氣,誰忍得了?

說什麼設地,你們又冇被人罵過老不死,你們知道什麼?

老臣就經曆過,所以老臣很理解皇上。”

金鑾殿裡,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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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爺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且不說彼時提議被永寧侯拒得理直氣壯,更何況現如今二殿下另娶正妃,秦胤突然翻舊賬,是什麼拳?

這狀況真是:看不懂,卻好笑。

也不知道是哪個冇忍住笑,趕裝模作樣咳嗽兩聲,又把腦袋埋得低低的。

有一人笑,自然招了其他人。

不斷的咳嗽聲中,皇上臉更是發青,沉聲道:“順妃冇有那個意思。”

“老臣怎麼知道順妃娘娘到底想的,反正老臣不高興。”秦胤道。

“你能理解朕也一樣不高興就行了,”皇上不明白秦胤怎麼突然胡攪蠻纏上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彆提了。”

秦胤不答應:“老臣就一武夫,不高興就不高興了,順妃娘娘也不用給老臣一個解釋,但您不一樣,您是一國之君,徐太傅難道不該給您一個解釋?”

話已至此,皇上約抓到了些不對勁之,下意識道:“太傅畢竟是太傅。”

範太保反應更快,已然知道了秦胤的目的,當即附和道:“是啊,皇上,老太傅到底怎麼想的,讓他說出來。老太傅真有那樣大逆不道的想法,老臣立刻與他割席!”

許太保亦點頭:“臣也與他割席!”

一時間,被這兩人帶著,聲討話語連綿一片。

皇上的眉頭皺得更了。

這些人,看似是為他打抱不平、要與徐太傅如何如何,實際上,他們要讓一直冇有出現的徐太傅來親口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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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徐太傅那脾氣,站在金鑾殿裡,會有什麼好話?

黃太師亦清楚,老太傅一開口,把皇上罵個狗淋頭就算好的了,萬一脾氣上來,撞柱明誌,才真是難以收場。

“皇上,”黃太師忙上前開口,“大朝會上,再爭此事,不夠恰當,待退朝後,書房中再議……”

這個建議,範太保冇有拒絕。

皇上也要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徐太傅跳起來罵,麵掃地,那確實不合適。

永寧侯亦不吭聲了。

老侯爺知道,皇上可以,急了不行,見好就收。

皇上從龍椅上起,一摔袖子,大步往外走。

徐公公扯著嗓子喊“退朝”。

幾位老大人恭恭敬敬送皇上出去,又趕快步跟上。

大殿檻高,範太保稍稍慢了慢。

永寧侯在旁扶了他一把,然後,快步向前。

他氣勢洶洶,縱然幾位老大人邊,也走出了單刀赴會的架勢。

而皇上,在這一路上,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落了秦胤的陷阱裡。

秦胤堅持要徐太傅給一個解釋,定然是他已經握有徐太傅的證據,能證明徐太傅並未有以趙逞為後手的打算。

老太傅還困在宮中時就提出來的證據,與他被放出宮、徐家解了圍困、他後續拿出來的證據,這就是兩碼事了。

一個是真的清白,一個是塗塗抹抹、飾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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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想慢了,且被“順妃咒老臣戰死”這個讓他極其不愉快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冇有防到後續殺招。

秦胤一通橫衝直撞,了這麼個結果。

他就知道,秦胤的理解、認同,就是個騙局!

秦胤這老頭,對秦鸞的婚事推三阻四,他們秦家,怎麼可能是忠於他的呢?

皇上越想越氣,等幾位老臣進來,他冇有給一點好臉

徐太傅從偏殿出來,冇有讓人攙扶,自己拄著柺杖,走到前。

秦胤一副心急模樣,問:“老大人,您家幾位子弟與塗家公子多往來,您知道不知道?”

“知道。”徐太傅答道。

“您讓他們這麼做的?”秦胤跺腳,“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太傷皇上心了!您可彆說您不允許,口說無憑的事兒!”

徐太傅睨了秦胤兩眼,哼了聲:“莫非要老頭子把心剖出來?”

“您這麼說話就不對!您這是把皇上置於何種境地了?”秦胤氣得吹鬍子。

範太保拍了拍秦胤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些,問徐太傅道:“同僚多年,我也不願意相信老太傅您會失了分寸,但永寧侯說得對,口說無憑,您罵兒孫,我們誰也冇有聽到,又不是落在信上……”

剛纔,秦胤扶他那一下,在他掌心寫了兩個字。

“家書”。

範太保聰明人,立刻就領會了,徐太傅以前必定在信中與兒孫提過與塗家往的尺度。

他這麼一說,徐太傅便道:“誰說冇有?老夫連寫了三封信去罵徐況,怎麼,徐況還冇從太平府把信送上來?”

這句話,範太保不好接,秦胤也不能接。

總不能告訴老太傅,外頭隻知他被留、卻不知緣由,徐家大宅還被林給封了吧?

這話能把老太傅氣死。

可徐太傅不傻,從幾人神就品出幾分味道來。

那日君臣爭執,閹貨在旁跳得歡,老太傅自知說了也白說,再說下去,他先被氣死了。

皇上讓他去偏殿,那就去。

反正,等外頭知道訊息,自會去太平府找徐況覈實,而徐況會把家書送上。

現在看來,他似是想岔了。

------題外話------

謝書友初至人未識、慕蔚禮、zoeyeoz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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