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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第165章 長槍

方天正琢磨著要怎麼“勸”林繁,忽然間,就聽見外頭偃月的聲音。

再一聽,原是老夫人突然來了。

似是掛念著今兒下午要啟程的林繁,老夫人特特過來,看看他們都收拾得怎麼樣了。

方天的後脖頸,冷汗直冒。

窗邊,林繁也聽見了,放下帕子,轉出來。

見方天捧著裳,一臉愁容,林繁暗暗好笑。

拿過裳,林繁又回到裡間,他作快,換倒也不費什麼工夫。

見狀,方天趕把換下來的外袍一腦兒,收進了竹簍裡,放到角落

等老夫人走了,他一定要立刻去把這裳過一過水!

林繁隻當看不出方天的念頭,快步迎出去。

老夫人見他出來,眉宇間笑容溫極了:“我聽偃月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是,”林繁扶住,道,“也不是頭一次出遠門了,該備的都備齊了,您彆擔心。”

老夫人嗔了他一眼。

當然清楚,念之是個做事十分周全、靠得住的。

彆說現在這年紀,哪怕往前數十年,他都能把日常生活打理得有條不紊。

邊兩個親隨,格不同些,但在應對大小事務上,也是很靈通的。

因此,往日時候,即便掛念,除非必要,並不會在林繁的生活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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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林繁從冇有走得那麼遠過,而出征,亦和尋常出遠門,不是一回事。

再可靠的子,也冇有經驗。

而老夫人,自個兒打過仗,也數次送丈夫出征,所以想著最後再來把一把關。

“說是把關,”老夫人笑著道,“其實是我心裡不踏實,就想再轉轉。”

巧玉扶著另一邊。

是最知道老夫人心的。

國公爺能承繼父業,老夫人為之自豪與歡喜,同時,兒行千裡母擔憂,這兩種雜著。

甚至,老夫人還列了滿滿兩張單子,把需要帶上的東西全寫下來了。

關心無數,卻也怕過分的關心,反倒會林繁放心不下……

老夫人自己都說,當初也是見過許多風雨的人,得了喜訊、聞過噩耗,以為能風輕雲淡、笑看前路,冇想到,這幾天,竟是比從前還要忐忑了。

想著這些,巧玉迅速看了林繁一眼。

這些話,老夫人私下說與聽了,卻不會與國公爺提。

也不能提。

讓老夫人在這幾日的忐忑後,能放鬆下來;讓國公爺放心出發,在外頭拚搏時也不用擔心家中狀況,這是們這些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嬤嬤需要做好的事。

“今兒不用趕著上早朝,等誓師時到就好,”林繁笑道,“您要不踏實,就在這兒坐會兒,我還未用早飯,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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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道:“也不曾,正好一塊用。”

林繁吩咐了,偃月自是立刻去辦。

方天也跟著忙前忙後,心裡一陣陣擂鼓。

換了外,味道是冇有那麼明顯了,但是,母子一塊用飯,老夫人能聞不到?

一想到,臨行前,母子之間指不定要為了“哪個姑娘”、“什麼關係”掰扯一通,方天就膽

可是……

隨著一頓飯用完,桌旁風平浪靜。

以方天的觀察,老夫人眉頭都冇有皺一下,似是,完全冇有發覺。

他在心裡“咦”了聲。

難道,老夫人對氣味不敏銳?

再觀巧玉,亦是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也冇有察覺。

方天大為震驚。

難道隻有他,鼻子靈?

要不然,問問巧玉姑娘?

不行。

萬一弄巧拙,他豈不是了豬一般的親隨?

其實,老夫人覺到了。

林繁平日不用香料。

屋裡若點香,十之**,是夏日熏蚊蟲。

眼下還未到時節,而那味道,也截然不同。

不甜膩,很淡雅。

符合想象中的那位修道的秦大姑娘。

離彆在即,念之想要見一見心上人,太正常了。

隻可惜,現在還冇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能與秦鸞接

那是阿矜的兒,又與表姐在觀中生活好幾年,隻這兩點,就讓老夫人在未曾謀麵之時,就生出了數不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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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之惦記在心裡的姑娘,一定十分出

“等用了飯,”老夫人道,“我有東西要給你。”

林繁應下。

他原以為,老夫人說的會是觀中求來的平安符一類的東西,直到老夫人引他去了林宣的書房。

上回擺法陣的痕跡,都已經收拾乾淨了。

老夫人一直走到耳室,指了指角落:“這柄長槍,念之,你帶上吧。”

林繁順著看去。

他當然認得這柄長槍。

這是林宣從前用的,隨他靈柩返京,卻冇有隨他殮。

老夫人堅持留下,做個念想。

這些年,長槍一直襬在這裡,老夫人時不時過來拭,而林繁,也從完全提不,到能夠輕易揮舞它。

“好。”林繁上前,握住槍柄。

冇有記憶裡的那麼沉,卻也讓他記得,林宣當年教他槍法時的模樣。

回到書房,林繁搬了把杌子坐下,拿著帕子拭槍

多年收存著,因著儲存得當,槍尖依舊銳利有

隻那簇紅纓,暗沉了許多。

林繁起,進室裡,不多時,提著把小木槍出來。

老夫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把木槍,就是個玩,適合四五歲的小,拎在林繁手裡,實在太短了。

念之年時,有這樣的玩嗎?

老夫人一時記不清楚。

直到,看到林繁把木槍上那一簇紅纓解了下來,而後,他又把銀槍上的紅纓解開,一大一小兩簇,混在一起,細細捋順,重新係在了銀槍上。

忽然間就想起來了。

先太子曾給還在孃胎裡的孩子親手做過一把木槍,還因此,與先帝爺之間鬨了幾句“笑話”。

表姐與提這一段時,笑得十分開懷。

誰能想到,不久之後,會有那麼多的變故?

連表姐的下落都尋不到,更彆說那些小什了。

那段時,終是太遠了。

可是,兜兜轉轉,這把木槍,還是回到了念之手中,寄托著先帝、先太子對念之的所有期許,陪著他,初赴戰場。

------題外話------

書友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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