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以皇上的憤然離開結束。

紀公公等人追著皇上去了，留下一眾臣子在金鑾殿裡，議論紛紛。

史尚書與董侍郎道：“知道你急，但也冇有這麼個急法，皇上在氣頭上，你頂著來，有什麼用？”

“大人教訓得是，”董侍郎垂下頭，“下等下就去調查調查，一定要為老侯爺他們求一個公道。”

史尚書拍了拍他的肩膀。

軍報的摺子還在兵部衙門的案頭放著，裡頭容，他記得一清二楚。

催兵、催糧。

前線進攻，催這些很正常。

早些年永寧侯帶兵時就喜歡催催催，這麼多年都冇有變過。

一麵催，一麵報著軍進展。

大軍在鳴沙關與西涼僵持，這時候把反心出來……

那就不像老侯爺了。

董侍郎去向黃太師道謝：“我太沖了，冇有顧好分寸。”

黃太師擺了擺手。

董侍郎看著兩位老大人，道：“我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麼皇上會認定老侯爺他們會造反？他們對大周的忠誠，天地可鑒！理由呢？”

黃太師著鬍子，冇有接這話。

答案，他知道，可是說不得。

皇上確信，卻也說不出口。

皇上要怎麼說，永寧侯忠於大周卻不忠於他慶元帝，老侯爺從頭至尾忠於先太子、忠於皇太孫？

甚至，皇上本不敢讓人知道皇太孫的存在！

黃太師看了眼其他人。

早朝的狀況，比他預想得其實好了許多。

朝中主和談、不繼續西進的那群員，也冇有站出來說什麼“兵權”、“早該收兵”一類的話。

畢竟，氣氛太張了。

渾水魚，萬一自個兒跌進水池裡，嗆水是小，淹死是大。

要關頭，老實許多。

雨勢小了很多。

文武大臣們陸續離開金鑾殿，回各自衙門。

黃太師與範太保一路未言，等坐下來後，各自端著茶。

淺淺一茶盞，慢慢抿也就是幾口的事，偏就抿了一刻鐘，抿到茶水涼了。

黃太師的心思都在永寧侯府的反常上。

侯夫人不是冇有見識的老嫗，長公主帶過兵，們對戰場上的瞬息都能掌握，豈會不知道還未有駐地的況下，突然行事，有多麼得不妥當？

毫無疑問，們是被的。

不得不了。

是什麼讓們沉不住氣？

皇上刀子了。

昨日，衙門裡大小事務井然有序，並無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皇上到底了什麼刀子？

正思量著，黃太師聽見範太保開口了。

“追捕的文書，發是不發？”

黃太師回過神來，道：“得發，不發不了差。”

範太保不置可否，又問：“往飛門關傳旨嗎？”

黃太師哽住了。

他不想傳，但顯然，皇上恨不能立刻傳。

“再等等，”黃太師放下茶盞，道，“好歹得把昨兒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給弄清楚吧？”

聞言，範太保冇有再說什麼。

很快，各種訊息，陸續傳過來。

昨日是安國公夫人壽誕，二皇子妃在孃家，國公府後又請了秦大姑娘去。

下午時候，慈寧宮去了兩位嬤嬤。

再晚些，徐公公也去了。

這一段特彆清楚明確。

皇上為了找徐公公，使了人去安國公府問。

三司衙門要弄清楚，也使人登門。

國公夫人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答。

二皇子妃起得遲些，還冇有回宮裡去，對著詢問的人把徐公公罵了個底朝天。

“狗奴纔不曉得收了什麼人的好，說我中邪，說我不祥，非要折騰我腹中的皇長孫！”

“我與秦大姑娘往來，在那不要臉的東西裡，了用妖法害我、我靠驅邪保命，真真可笑！”

“天黑了，秦大姑娘回家了，聽說是侯府馬車上門接的，我哪知道去哪裡了！”

“那狗奴才後腳也走了，怎得？他一個大活人，安國公府還得把他領到書房裡纔算周全？一個奴才，他也配？”

晉舒兒那張，罵人本就極不講究。

難得的，安國公夫人冇有阻攔，由著罵。

等罵完了，鄭、烏兩位嬤嬤作證，徐公公確實來挑剔了，也確實與秦大姑娘前後腳離開。

至於出府後去了哪裡，無人得知。

世子夫人扶著婆母，一臉擔憂。

安國公夫人搖了搖頭，什麼都不提。

既然侯夫人他們都離開了京城，那閉口不會說西四衚衕之事，也不會讓鐘嬤嬤說出去。

冇那個必要。

同時，這也是為了舒兒考慮。

二殿下的子，不適合承繼大統，舒兒生下皇長孫，將來就是個活靶子。

正因為是嫡親的祖母，安國公夫人知道，舒兒當不了皇後，那樣，不止害了舒兒、還害了大周。

對孫有不滿、有失，卻也不想孫被其他各方利益裹挾著，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方。

大皇子病故，二殿下與他那幾位不出的弟弟爭，結果可以預見。

而的丈夫當年那麼推崇皇太子。

永寧侯忠誠亦不愚忠。

他選擇輔佐那個孩子，國公夫人相信，那孩子定比如今的殿下們強。

大周，是趙家的大周。

大周，也是的丈夫、兒子用命打下來、守下來的大周。

明知不合適、承擔不起，還要拿，等百年後，如何麵對丈夫與兒子？

倒不如，還於真正的、先帝的皇太孫。

宮裡的、衙門的，被安國公府客客氣氣請出了門。

附近問了一圈，都冇有其他進展。

昨兒雷雨大作，街上無人，有什麼靜也被雨聲掩蓋了。

宮裡侍判斷，徐公公被秦鸞擄走了，作為人質。

三司那兒，刑部甘侍郎氣不過，跑來與黃太師說道：“一個侍，也配當人質？皇上是能為他開城門，還是能為他送銀錢？一箭了還差不多！二皇子妃說話不中聽，有幾句倒是說對了，那狗東西不曉得收了什麼銀子，儘惹事！”

黃太師訕訕笑了笑。

冇皇上點頭，徐公公收銀錢，也不敢拿二皇子妃的肚子生事。

甘侍郎聰明人，氣著了纔沒有想，等想明白……

可能，不得冇有想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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