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看著東昇的日。

日夜兼程趕路，人疲，馬也乏，但他們一行人不敢停下來。

直到出京畿，才能稍稍緩一緩。

長公主讓他們往柳楊鎮方向走，離鎮子半個時辰馬程的山腰上，有一座的莊子。

淩晨時，他們趕到這裡。

熱水熱食，平日裡很尋常，奔命時卻極其難得。

各自睡了半夜，清晨起來，秦鸞的力恢複了不。

錢兒道：“主屋那兒備了早點，姑娘過去用一些。”

“祖母有說何時啟程嗎？”秦鸞問。

“阿沁夫人去鎮子裡打聽訊息了，”錢兒答道，“老夫人說，等回來後，再伺機行。”

秦鸞應了。

主屋裡，侯夫人正嚼著餅子。

山間莊子，極其樸素，冇有形形的點心，但填個肚子，不問題。

侯夫人看著也神了許多。

淩晨有落腳，總算能洗一洗頭髮上那些乾了的汙了。

“我們歇歇，馬也歇歇，再往西應州地界，長公主在那兒有個蓄馬的莊子，其中不乏好馬，正好換一批，”永寧侯夫人道，“阿灃他們應是在我們前頭，他們無換馬，再往西行，我們能趕得上。”

秦鸞自是聽侯夫人安排。

另一廂，阿沁進了柳楊鎮。

背一竹簍，裡頭裝了些野貨，一副山裡謀生人的樣子。

鎮子不算很大，百姓忙著生計，阿沁賣貨、三家尋價，就這麼著步子走了一圈。

問銀錢是假，聽訊息是真。

阿沁冇有聽到任何訊息，趕在中午前，回了山上。

聽了的回覆，長公主道：“恐是這鎮子小，京裡有急報，會先大城。”

“我們之前趕得及，”侯夫人也道，“京裡比我們慢一步，訊息還冇到這兒。”

“再往西，就得更小心了。”長公主道。

他們雖是騎馬趕路，但速度上絕對快不過驛站與驛站之間的快馬傳書。

哪怕後行，驛站也能後來居上。

訊息各州府所在治所，由當地衙門再層層往下轄地方傳遞。

一旦他們出逃的訊息傳開，彆說那些大城了，就是柳楊鎮這樣的小鎮子都不能隨意邁進一步。

而他們的後，也一定會有追兵。

甚至，前方城池中，萬一有員想要建功，出守衛圍堵……

不得不防。

“休整得差不多了，”長公主與侯夫人道，“這就啟程吧。”

吃飽喝足的馬兒經過半日休養，再上路時，比先前快許多。

他們行的是道。

道比鄉野小路自是惹眼許多，尤其是，彆家出門皆是馬車，偶有幾匹馬兒，亦是三兩作伴的趕路客，不似他們，男老都有，雖然換了素淨些的裝扮，但習武之人的魄與神氣兒，與尋常人不同。

不難認，甚至說，看了一眼，就會把如此特征明顯的一行人記在心裡。

秦鸞也清楚這一點，但亦認同侯夫人與長公主商量的結果。

他們人數不算，與其去走不悉的鄉間小路，不如走道，讓馬兒能撒開蹄子跑。

路夠寬，也夠好認，速度起來後，與京師拉開距離。

一旦京城裡的訊息傳到各州府，使得道設卡，那就隻能想法子繞行了。

而在那之前，們要儘量往西、更往西。

最前頭，一匹大馬上，車把式老章道：“東家，過了那座界碑，就是應州地界了。”

他們這一行人，有秦鸞、錢兒這樣隻知方向卻不認路的，也有老章與長公主的車伕老劉那樣，把沿路狀況瞭然於心的。

侯夫人也是多年不曾離開京城，即便以前經過過這些地方，時過境遷，也隻留下些模糊印象。

長公主亦然。

這就是當日挑選隨行的車伕時，最重要的一條了。

冇有認路的，總不能一邊走，一邊問路吧。

老劉引路，將他們帶到莊子上換了馬匹。

打理莊子的管事恭謹向長公主稟報：“兩個時辰前，驛站裡有千裡加急的訊息從東來，往西去，行的是軍報路子，同時往首縣派了人。”

長公主聽完，眼一挑，輕笑一聲。

“我該說他快，還是說他慢呢？”道。

反正，十分重視。

或者說，以對那位異母弟弟的瞭解，毫無疑問，已經氣炸了。

驛們千裡加急，力求儘快把資訊送到飛門關，也送到這沿途州府衙門，而行人帶著聖旨在後頭趕，一樣是日夜兼程。

簡單用了幾口乾糧，他們再次出發。

直至二更天，他們抵達純縣。

永寧侯夫人祖籍此縣，縣城西十裡，有座土地廟。

前朝時有些香火，如今已然荒廢，隻剩了個空罈子。

趕到此，采薇下馬，點了火摺子，手進去，在空罈子的底座下探了探，從裡頭取出一細長布條。

布條紮了結，手法很悉。

侯夫人接過來看了，道：“他們還在我們前頭。”

本以為，兩批人還差個半日左右的路程，事實上，四更天時，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阿青。

天還很暗，路邊站著那麼一人一馬，嚇了錢兒一跳。

永寧侯夫人問他：“你怎麼站這兒？”

“前頭設卡了，”阿青道，“二夫人便讓所有人都去了山上破廟，商議之後路線，又讓小的在這兒等著。”

依阿青的說法，他們這一行人裡，有如秦鴛這樣擅長騎的，也有巧玉姑娘那樣頗為吃力的。

為了讓人口氣，馬也口氣，趕路亦是快慢替。

慢下來時，季氏會使人去附近鎮子打聽訊息。

之前都聽不到什麼，直到昨日下午，阿青進鎮子時，沸沸揚揚的都是議論。

這是個壞訊息。

同時，亦有一好訊息。

搜捕的名單裡，有老夫人，有大姑娘，還有長公主與鄉君。

訊息是同天抵達此地，可見京裡亦是同天送出。

看來，那日城門關閉後，老夫人他們還是尋著機會出城了，隻比他們落後一點距離。

提心吊膽幾天，總算能鬆了一口氣。

季氏冇有再堅持往前趕路，與秦治商量後，所有人上山。

隨著夜幕降臨，山下遠些地方，那道延續之，火把滾滾。

設卡了。

阿青奉命下山，往回又跑了幾裡地，躲在路邊等候。

天黑影響了他的視線，卻不影響他的判斷。

馬蹄聲能傳得很遠，大半夜還在路上趕，前後差不多九、十匹馬，能對得上的，也就老夫人等人了。

果然，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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