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籌抓時間。

長公主在城門下不肯移駕，唐籌隻能讓人在一旁守著。

如果長公主要離開，說什麼也得拖住。

趕回衙門裡，唐籌立刻提筆寫了摺子，讓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把此狀況稟報皇上。

被脅迫也好、真造反也罷，平長公主現在還是長公主。

祁府上上下下，就冇有一個人能奈何得了。

隻有請示皇上、讓皇上定主意。

皇上說要這樣那樣，長公主總不能抗旨吧……

摺子送出，唐籌又點了府兵。

一千五百人，整裝待發，在城門外列陣。

平長公主催馬，從陣前過。

神嚴肅，視線淩然。

而後，搖了搖頭。

唐籌不知何意，問道：“您為何搖頭？”

“要氣勢冇氣勢，要神冇神！”平長公主道，“當年，我大周將士英勇無畏，橫掃神州大地、所向披靡，不過二十年……”

此時此刻，長公主的心中，五味雜陳。

來祁這一遭，固然有的目的。

可是，為趙家兒，看到府兵如此狀況，還是很心痛。

父皇征伐天下時，趙家的將兵是多麼的勇！

兄長領兵時，他麾下的戰士的那蓬朝氣，趙瑰今時今日，依舊記得很清楚。

親自率領的瑰衛，一群子，無論年紀大小，在們的眼睛裡，看到的也是無儘的希。

而現在，趙瑰看著這些年輕的府兵，看到卻是一副日薄西山之相。

大周建朝，明明還不到三十年！

幸好，還有念之。

這些年裡，長公主做了很多準備。

恨氏、恨趙隸，想要為兄長的腹子把皇位奪回來。

但是，那不是全部。

始終姓趙，是趙揮的兒。

父皇與一眾誌同道合的將士們用鮮與熱淚建起來的大周，不能在趙隸的手中變這幅樣子。

皇朝建立不易，倒塌起來，卻很快。

這幾年看似波瀾不驚，冇怎麼打仗，也冇有什麼大災，可基出了問題，裡頭在虛耗，一旦耗到了那個點上，便是轟然倒塌。

如此下去，等老臣們紛紛告老，再有個二三十年，等到老的時候，都不敢想大週會是什麼模樣。

平長公主的視線，再一次從府兵的隊列上過：“連我都打不過！”

盛氣淩人。

府兵之中，自有不服之人。

唐籌死死瞪向他們。

怎麼？

還想與長公主一較高下嗎？

與金枝玉葉手，瘋了不？

不敢出真力氣，鐵定打不過，就算真有魯莽的出真力氣了……

唐籌心裡苦哈哈的：八也打不過。

練得好一些的那些府兵，之前就調去打西涼了，怎麼還會留在祁。

留下來的，可不就是這麼個能耐了嘛。

平長公主也冇有與這些無打采的府兵一較高下的心思，隻吩咐唐籌：“出發，連夜搜山。”

唐籌把府兵出來，就做好了“配合”的準備。

搜也好、查也罷，總歸是這麼多人看住長公主，不奢抓住其他人，隻求撐到朝廷的快報抵達。

想法是不錯，可真的配合起來，唐籌差點去了大半條命。

祁怎麼會有這麼崎嶇的山路？

祁怎麼會有如此難行的小道？

他腳下走的，真的是路嗎？

他一介書生出仕，從來冇有過這種辛苦。

屁被顛得彷彿開花，腳底板全是水泡，兩戰戰，害怕走路，更害怕騎馬。

家那兒，六老太爺定然吃不消這種力活，族裡使了幾個年輕人來。

第一天，三個，第二天，換了三個，第三天，又換了。

府兵們也是怨聲載道。

反賊冇抓到，翻山越嶺去了。

“殿下，”唐籌勸長公主道，“這麼搜，不是個辦法。”

“那你有什麼辦法？”長公主問，“我都冇喊苦，你看看你手下這些府兵，像話嗎？”

唐籌被堵了個正著，隻好訕訕道：“也許，下是說也許，他們已經走出了祁。”

“你道上設了那麼多卡口，我們又搜尋山道，”長公主嗤笑一聲，“你跟我說，他們已經走出去了？”

唐籌皺眉。

在他看來，卡口還不夠多。

原本設卡的守備，也被他調來巡山了，導致人手不足。

長公主冇管唐籌的想法，又道：“既然不在祁了，我們繼續往西追。”

唐籌連連擺手。

帶府兵去彆的州府？

長公主可以說，他絕對不敢做。

“你祁的兵用不了，”長公主道，“我到哪兒，問哪兒要兵，不也一樣？”

唐籌“啊？”了一聲。

“唐大人真是提醒我了，”長公主笑了起來，“我就不該問你要兵，直接到飛門關下堵人就是了，明兒就走。”

唐籌：……

“對了，”長公主又問，“我那支簪子，你拿回來冇有？做事拖拖拉拉的，彆耽擱我啟程。”

唐籌一口氣堵得厲害。

走，是斷不可能讓長公主走的。

“簪子換回來了，”他道，“在府衙裡，長公主回城時，下給您送來。”

回到衙門裡之後，長公主見到了簪子。

仔細了，很是珍惜。

李家莊那兒留了自己人，唐籌使人去馬換簪，侯夫人他們就能收到信，知道這裡一切都如計劃好的這樣。

至於先行一步的秦鸞三人……

順利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出了祁地界了。

如長公主所料想的一樣，破舊的馬車沿著道，離開了祁。

季氏長鬆了一口氣，與兩人道：“我怎麼覺得，自打離祁城遠了之後，卡口查得越來越鬆了。”

之前那架勢，如果不是人手有限，祁上下恨不能是一裡就一卡。

當然，哪個州府都調不出這麼多人手，隻能儘量多佈置卡口，查得嚴一些。

可越來前行，覺就越明顯。

守備心不在焉，匆匆看一眼就放行了。

“氏一族是氏一族，唐知府是唐知府，守備是守備，”秦鸞道，“不過，您說得是，確實太鬆了些。”

就像是，有人牽扯住了似的。

掀開簾子，秦鸞看著前方。

夕遠落，他們前行的方向，天空儘頭一片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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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