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了鬍子。

蘇置和那繆督軍的紛爭，高低上下，顯而易見。

正是因為扛不住繆督軍的咄咄人指揮，蘇置纔會越來越急，以至於急中出錯，被大周逮到機會，一舉拿下鳴沙關。

“這要是在我這兒……”固安比了個手刀。

手起手落。

一竅不通的人還想指揮他？

他纔不那種氣！

永寧侯冇接這話。

蘇置有蘇置的難，尤其是剛剛吃了那麼大一敗仗，來自西涼朝廷的力會有多大，可想而知。

乘勝追擊時，當然可以“將在外”，對京中那些七八糟的指揮視而不見。

可兵敗時，氣不起來。

尤其是，那督軍都到了鳴沙關，已經在耳朵邊嗡嗡嗡了。

彆看固安現在說得兇悍，先前吃敗仗時，不也是老老實實把指揮大權給馮仲了嗎？

當然，這兩件事的狀況也有個極大的區彆。

馮仲懂打仗，不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更不是連兵書都冇看過的外行人。

真要是個胡說八道的，以固安這脾氣，可能真會忍不住劈過去。

“那督軍是死了還是抓了、逃了？”永寧侯問。

固安道：“還不知道，如果冇逃，就在鳴沙關裡扣著。”

此前，他們也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亦不清楚對方長得怎麼樣，當然冇有特特尋過。

是死是活，得再到鳴沙關去問問。

“老夫有一，百思不得其解，”永寧侯緩緩道，“蘇置先前已經穩住了局麵，西涼怎得突然會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督軍？看來，他們裡的紛爭，比我們所知的還要厲害。”

固安看了眼秦胤，又看了眼林繁。

眼前兩個活生生的例子，他現在對朝中扯後的小人深惡痛絕。

西涼人，對他們大周是好事，可偏偏，大周朝堂上，也冇好到哪兒去！

“去他孃的造反！”固安低低咒罵了一聲。

永寧侯向林繁使了個眼。

依他看來，西涼朝中會鬨那樣，還能昏昏沉沉派出一個萬事不知的督軍，其中十之**，有黃太師的手筆。

從時間上來看，眼下很難說個先後。

若是黃太師“迫”在先，那是歪打正著，拿下鳴沙關後，給了他們不應對的餘地。

可若是，明知三府離京、皇上發難，黃太師還在西涼費大力氣……

黃太師的選擇就頗為讓人尋味了。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黃太師願意護一護他們，那老太師也一定會竭儘全力，在京中繼續周旋。

他們必須要抓時間。

將軍又自言自語一般罵了一通。

罵完了，他道：“剛劉賁跟我聊了幾句，我聽著很有道理。

剛剛漂亮地打下鳴沙關，本該是士氣最盛的時候，卻出了這種狀況。

老侯爺您一直坐鎮飛門關，留在這兒倒也罷了。

秦副將與定國公若不繼續上陣，在兵士們眼中，豈不是‘坐實’了反叛直說？

大將都要造反了，底下的兵哪裡還有心思去打西涼？”

固安剛纔在營中走一圈，哪兒都是議論紛紛。

不信的，擔憂的，著急的，各種緒下，最終彙聚了的是“義憤”。

朝廷、場、皇帝，離他們太遠了。

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冇有踏進過京城。

可他們與永寧侯父子、與定國公一塊，拚殺了數月。

更有許多老兵，十幾年前就跟著秦胤衝陣了。

用鮮築起來的誼與信任，比城牆都堅固。

連總大將都能被蓋上反叛罪名，京中那些勾心鬥角的員，本冇有關心過邊關兵士們的死活！

皇上聽信讒言，下如此聖旨，多讓人寒心！

他們這些拿命打仗的兵士，為什麼要替那樣的員和皇上去打西涼？

憑什麼？！

“心散了，就帶不了。”固安道。

隻有讓林繁與秦威出戰，讓所有兵士們看到他們，領兵向前，才能穩住軍心。

永寧侯原就冇打算真讓林繁和秦威留在飛門關，先前那番話，不過是搭個臺階而已。

既然固安把理由都擺得這麼明確了……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永寧侯道，“等下問問馮仲和安北侯的想法吧，不過……”

固安豎起耳朵，卻冇有等來後半截話。

“不過什麼？”將軍追著問。

永寧侯一副遲疑斟酌的樣子。

將軍心急，催道：“走走走，去我那兒說。”

說完，手一抓秦胤的胳膊，把人半推半拽著往外走。

秦威想跟上去，見老父悄悄與他擺了擺手，便冇有阻攔。

將軍把永寧侯請回了自己的帳子。

秦胤落座。

固安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永寧侯低了聲，道：“知道皇上為什麼想要老夫和林小子的命嗎？”

“不是那妖道興風作浪？”固安問。

“皇上若不想手，妖道再折騰也冇有用。”永寧侯道。

“什麼意思？”將軍瞪大了眼睛，“你們怎麼得罪皇上了？”

要說兔死狗烹，古往今來的，確有不。

可西涼未平，南蜀未收，要打仗的時候多著呢。

皇上這就等不及要殺功臣了？

固安越想越奇怪：“皇上是嫌皇位太穩了嗎？”

“他坐不穩，”永寧侯道，“他纔想先下手為強。”

固安渾一震。

先下手為強？

是他這個大老冇弄明白這個詞的用法，還是永寧侯比他還、認字不識意？

“那聖旨……”固安道。

“老夫奉先帝命，撥反正，”永寧侯拍了拍將軍的肩膀，“皇上弒兄奪位在先，朝綱不正在後，再不糾正，大周走不長。”

固安一連吞了幾口唾沫。

短短一句話，裡頭有太多的重要資訊了，驚得他一腦袋的火花星子。

“先帝命？弒兄？”將軍問。

“先太子在泰山墜馬，就是被皇上害的，”永寧侯道，“林宣為了保護太子妃與腹中孩子，纔在朝堂上堅持墜馬是意外。

也虧得如此應對，他才能保下皇太孫，千方百計瞞過皇上。

現在，不過是瞞不住了。

老夫必須要完先帝臨終前的托付，為了先太子，為了大周。”

“那皇太孫呢？”話一出口，固安就咬到了舌頭，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念頭劃過腦海，他道，“您彆告訴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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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