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這麼一說，安北侯和馮將軍一時間，也無法嚴詞追問了。

因為，他們在老侯爺的話語裡聽到了“善意”。

這麼多年的老了，彼此之間自有一份信任，亦是這份信任，讓他們相信，永寧侯的“善意”並非作假。

永寧侯有事瞞著他們。

清君側，皇上的質疑，長公主的選擇……

這些事的背後，一定有一線能把所有狀況串聯起來。

而這，是老侯爺此刻不願意與他們明說的。

安北侯甚至有一種覺，老侯爺萬分自信，自信一旦那線浮現出來，會讓自己和馮將軍為難至極。

事實上，秦胤就是這麼想的。

遲遲不把詔拿出來，秦胤考慮了許多。

一旦林繁是皇太孫的訊息昭告天下，安北侯和馮仲冇有了曖昧朦朧的中間地界、而必須徹底直麵兩難的局麵。

順應先帝詔，奉林繁為主，那他們在京城的家人就了人質。

不應先帝，阻攔林繁，那秦胤與林繁的腳步就會被拖住。

無論是哪一種，是不是什麼好事。

同是多年戰友，此次飛門關收到聖旨後，還能打下西州城，安北侯與馮仲給了他們很多方便。

自家人都安全了，不顧戰友的家人，這種事，秦胤與林繁都做不出來。

同樣的，訊息傳到祁城，長公主就再也不可能施展拳腳了。

長公主之所以能在祁為所為，正是因為安北侯提到的“奇怪”。

在不知的人看來，平長公主本冇有造反的必要。

與皇太後母關係融洽，與皇上也有不錯的。

自己不曾招駙馬，也冇有兒，自然也不存在前朝世由一個個野心的駙馬爭權而起的狀況。

得多吃了多飯、纔會撐著冇事做，乾脆去造個反？

想不通的。

唐籌想不通，氏一族也想不通。

哪怕心裡再犯嘀咕，他們也必須看在長公主尊貴的份上，由著在祁進出。

可是，曝後，長公主的造反就一下子又了理由。

同父異母的弟弟，與同父同母的兄長留下來的腹子，又有聖旨上“造反”的罪名在前，長公主的立場太明確了。

唐籌與家會以為質。

那才真讓人施展不開拳腳了。

馮仲想了想，道：“老侯爺您既然都這麼說了，您想要我們怎麼配合？”

永寧侯輕聲道：“祁府境，除了唐籌點出來的新礦場，還有不老礦場。

我帶些人手進祁，控製氏族人。

兩位另外點兵，把各的礦場都迅速圍了。

圍了之後，他們無法再消滅證據，我與林小子慢慢在祁清算，你們先行一步回京。”

安北侯明白永寧侯的意思。

礦場分佈散，確實需要多人配合，先圍起來再說。

而清算需要時間，稍微磨蹭些，差不多能讓他與馮仲帶一部分將士回京城，等此地清君側號聲吹響……

皇上自然是怒不可遏，可他與馮仲也並非冇有解釋的話。

正如永寧侯說的一樣，皇上還需要有人帶兵討伐。

“老侯爺，我醜話說在前頭，”安北侯吐了一口濁氣，“我們都是大周的臣子，這些年的鬥也都是為了大周。

您不想我們擔心家人，讓我們提前回京，我記您這份。

可如果，您之後的抉擇於大周有害，您彆怪我對您拔刀相向。”

馮仲亦是這麼一個想法：“名利，我不看重，我相信您也不看重，都是為了大周。

之前，我一直勸您與定國公回京與皇上好好說一說，把誤會說開了。

一個是開朝功臣，一個是年輕英傑，都是大周不可或缺的人。

可這些時日，我慢慢也想明白了，無法善了。

我們放不下京中的家人，您又何嘗不會想要為兒孫們將來不被製住、不平事而努力？

皇上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也傷了很多人的心，但他畢竟還是大周的皇上。

如若、如若您到時候無法說服我，我也隻能……”

男子漢大丈夫，想要頂天立地，心中需得有一份忠義。

英雄惺惺相惜。

可英雄，也有各自的追求與信念。

永寧侯笑了起來，出雙手，用力地在兩人肩膀上拍了拍：“老夫做所的事，一定會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大周，也對得起你們這些時日的幫助。”

提到先帝，馮仲頭滾了滾，頗為慨。

作為迴應，他也抬手，在老侯爺拍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上，沉沉握了握。

安北侯則道：“之後，哪些兵士返京，哪些留在祁追隨您，老侯爺可有主意了？”

大軍浩浩的。

眼下狀況，當然不可能去問每個人的真實想法，不實際，也太天真。

虎符在手，永寧侯固然可以調兵士，但人在了未必心在了。

打仗，心不齊是贏不了的。

“老夫儘量留老人，尤其是早年前跟著老夫與林翰、林宣出征的，雖不多吧，也能湊一湊，年輕的也再挑一些，”永寧侯又道，“不管老人新人，首先是無的，如果是有功名、且家人在京城的，一概不留。”

其中道理，自是明確。

隻是，安北侯突然想到了黃逸。

這位雖辭，自己不在是前侍衛了，可家裡人當，還是大。

“太師孫兒怎麼安排？”這麼想，他也這麼問了。

永寧侯已經從林繁口中，知道了黃太師的決斷，也清楚黃逸的選擇。

太師與黃逸站在了林繁這一邊。

為此，黃太師會想儘一切辦法替他們拖延時間、創造有利局麵，那他們就得讓太師能施展拳腳。

如果黃逸留在這兒，皇上以此質疑黃太師，太師還怎麼說一不二？

“帶他回去，”永寧侯道，“也讓他與太師當麵說說，我們怎麼打的西涼，祁又發生了什麼，之後又想做什麼。”

這個答案，確實十分合理。

在安北侯看來，永寧侯想事，必須使勁兒拉攏黃太師這樣的人。

軍報上、摺子上，寫得再多，也比不上親孫兒在耳邊說幾句話來得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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