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馮夫人臉越發不善,周氏不得不打圓場:“蘭,你和回去收拾行李。待會兒隨我們一同回去。”
這才將話頭岔開了。
鬧這樣,大馮氏想提親之類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馮蘭馮各自領著丫鬟去收拾行李。
大馮氏陪著馮夫人等人閑話。
至于馮君,不知何時退了出去。等馮夫人覺得耳畔清凈眼前也清凈時,才發現馮君早不見了人影。
這個孽障去哪兒了?
馮夫人怎麼也沒料到,馮君去見的人是馮侍郎。
馮侍郎今日飲了不酒,談興頗濃,正和婿沈茂在書房里說話。馮維也坐在一旁。至于一眾小輩,都被打發了出去。
蘇全低聲來稟報:“啟稟老爺,三姑娘來了。”
馮侍郎的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已經恢復如初的左臉,忽然有些疼。
馮侍郎定定心神道:“讓進來。”
片刻后,馮君翩然而來,笑盈盈地行禮:“君見過伯祖父,見過二堂伯父,見過姑父”。
仿佛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馮侍郎和悅地笑道:“幾日不見,你的氣愈發好了。可見在沈家住的很是舒心。你不愿回馮府,便在沈家多住些日子。這是你嫡親的姑母家,不是外。”
沈茂立刻接了話茬:“自君來了之后,蕓娘心一日好過一日。我也盼著君長住,多陪一陪蕓娘。”
其實,沈茂對馮君頗為忌憚。
不過,大馮氏對馮君的喜溢于言表。再者,也沒有攆客的道理。
馮君沖沈茂甜甜一笑:“多謝姑父。”
不會就此住著不想走了吧!
沈茂心里暗暗嘀咕,口中笑道:“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馮侍郎咳嗽一聲,笑著問道:“君特意過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
馮君芙蓉一般的俏臉浮起薄薄的紅暈,輕聲道:“是,孫特意前來,是有事請伯祖父做主。”
馮侍郎:“……”
馮侍郎心復雜微妙,沈茂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有些僵。
唯有馮維馮二爺,不知就里,興致地追問:“你一個小姑娘家,能有什麼要事?二伯也在這兒呢,只管道來。二伯給你撐腰!”
馮君激地看二伯一眼,臉頰愈發紅了:“這里沒有外人,君便厚啟齒了。”
“我和祐表哥意相投,良心相許,已私定終。不過,男婚嫁,總得長輩點頭首肯才是。請伯祖父為我們做主。”
眾人:“……”
馮二爺聽得頭皮都要炸了。
一句“私相授何統”差點怒斥出口!
沈茂的臉也黑了。
唯有馮侍郎,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等荒唐的話,竟面不改。手捋了捋心修剪過的胡須:“你和四郎是表兄妹,家世相當,男才貌,倒也相配。”
馮二爺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我的親爹,你可是堂堂禮部侍郎。這麼“不拘小節”嗎?
沈茂震驚過后,迅速回神,一臉歉然道:“岳父大人請息怒。定是四郎這個混賬,舉止輕薄,招惹君。我這就將他過來,問個仔細明白。”
馮君目中閃過焦急,忙道:“姑父,你錯怪祐表哥了。祐表哥為人正派,品純良,舉止有禮,從無失禮的舉。”
“若說招惹,也是我招惹的祐表哥……”
說著,頗有些愧地以袖掩面。
這丫頭,是打定主意要將沈祐收進囊中了。
馮侍郎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出溫和慈的笑容:“年男,發乎于,止乎于禮,人之常。”
“你不必慚自責。”
又對沈茂說道:“你也別這副氣沖沖的樣子。派人去將四郎過來,我當面問上一問。如果真如君所言,也是喜事一樁。”
沈茂:“……”
一顆富貴心一雙勢利眼的岳父大人,今日怎麼忽然轉子了?
馮維也吃驚地看著大變的親爹:“父親!”
馮君用孺慕敬的目看著馮侍郎:“伯祖父待我真是太好了。”
馮侍郎捋須,慈一笑:“盡說傻話,你是我嫡親的孫,我這個做祖父的,焉能不疼你。”
馮維打了個冷戰,抖落一地的皮疙瘩。
沈茂心復雜地吩咐下去,令人請沈祐進書房來。
……
片刻后,沈祐邁步進了書房。
今日是特意為沈祐設喜宴。沈祐往日滴酒不沾,今天也不得被同輩的表兄弟們灌了幾杯。
那張冷漠的俊臉,因酒氣浮起了紅,一雙黑眸閃著素日有的輝。
就如一顆夜明珠,拂去灰塵,芒璀璨。
這丫頭,就是見起意了吧!
馮侍郎心里暗暗哼一聲,瞥了馮君一眼。
馮君眼里哪里還看得到別人,就這麼含脈脈地凝視著沈祐。
沈祐心中驟然涌起不妙的預。
然后,就見君表妹答答地說道:“祐表哥,剛才,我已將我們兩人的事告訴伯祖父了。”
“伯祖父說了,會為我們做主定下親事。”
沈祐:“……”
沈祐太突突一跳,迅速張口道:“你我清清白白,君表妹請慎言!”
馮君眼眶微微一紅,用看負心漢的凄婉目看著他:“那個荷包,就是你我的定信。當著伯祖父和姑父的面,你難道要后悔不?”
沈祐:“……”
央求他假裝未婚夫一事,他還沒考慮清楚,也沒應下。
怎麼就信誓旦旦地宣稱是定信了!
沈祐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后悔。恨不得時重來,將那個燙手的荷包立刻塞回去!
“四郎!”沈茂定定地看著沈祐,聲音微沉:“七尺男兒,豈能畏畏,躲在姑娘家后。”
馮維也來了神:“沒錯!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便要敢當。”
這等事,明顯是姑娘家吃虧嘛!
為馮君的親二伯,為侄撐腰天經地義。
馮二爺這輩子都沒這麼理直氣壯過:“你和君既是彼此有意,早日定下親事。有了名分,也就沒人敢嚼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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