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綠漪的宮人,是田淑妃的心腹。對田坤的事了如指掌。有作證,田坤再沒辦法狡辯,只能認罪。”
“可惜,綠漪后來又在大牢里自盡了。”
“據說,田坤聽到綠漪的死訊后,捶痛哭,還吐了口心頭。”
崔元翰說得口沫橫飛十分起勁。
這一樁大案傳得沸沸揚揚喧囂其上,一來是因為田坤份不一般,牽扯到了宮中淑妃娘娘。二來則是因為案子里有了男糾葛,沾了些“桃”。
普通百姓嘛,最拿這等事嚼舌。
崔元翰唯恐馮君在家中待著氣悶,特意出去打聽了一圈,說來給表妹解悶。
馮君明眸含笑興味盎然,親自為表哥斟一杯茶香四溢的碧螺春:“表哥說了這麼久,一定口了。”
崔元翰很順手地接過茶碗,一飲而盡,繼續興致地說了下去:“外面都傳言,經過此事,田家是要敗落了。”
“還有燕王殿下,審案斷案都是一等一的厲害。百姓們都說,有燕王殿下在,什麼貴人都得收斂著些。不然,落到燕王殿下手里,有他們好的。”
對普通百姓來說,龍椅之上的天子離他們太遙遠,猶如隔著九天。皇子們也一樣。
秦王執掌兵部,趙王執掌工部,漢王執掌戶部。這些都和普通百姓沒什麼干系。他們最悉的,便是執掌刑部的燕王了。
每一年刑部都要審許多重案,每年秋后問斬一堆惡人被砍腦袋,說也得有小半個京城的百姓去湊熱鬧。
馮君目中閃過笑意,隨口附和:“是啊,燕王殿下不講面秉公斷案,惡人聽了燕王的名字,心都要抖三抖。”
說著,又為表哥斟茶。
崔元翰又是一口飲盡,然后笑道:“后日要辦暖宅酒。我今日就去各府送帖子。如果你閑著氣悶,不如去一趟沈家。”
馮君眨眨眼,抿一笑:“表哥,你是不是怕我趁你不在溜出去,然后幾日不見蹤影?”
崔元翰被說中了心思,有些訕訕,手了鼻子:“是有那麼一點。”
“放心吧!我若是要出去,一定會告訴你,絕不會一聲不吭沒了人影。”馮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承諾。
通易容,份,是做應的絕佳人選。
正因如此,不到關鍵要的時候,燕王不會輕易用這顆棋子。畢竟做應風險高,容易曝,最是危險。
初次當差,馬到功。可以悠閑地歇一段日子。
崔元翰很明顯地松了口氣,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既是這樣,沈家那邊的帖子,還是我去送吧!”
表哥這也太實誠了。
馮君啞然失笑:“也好。”
……
崔元翰跑了大半日,直至傍晚才回來。
這一日,崔元翰去了馮府,去了康郡王府,還去了沈家。另外,同住葫蘆街的幾戶近鄰,也都送了帖子。
“葫蘆街這邊的幾戶鄰居,都接了帖子。沈家姑母會帶著沈嘉沈祐一同來,馮家也會來喝暖宅酒。不過,康郡王妃未必會親自來。”
馮君瞥了崔元翰一眼:“你今日去康郡王府,是不是沒見到康郡王妃?”
崔元翰也沒瞞著馮君,主要是瞞也瞞不過去:“是。康郡王府的門房收了帖子,說主子在見貴客,不便見我。”
這宅子落在崔家名下,崔家是馮家正經的姻親。不管馮夫人樂不樂意,都得做做樣子。小馮氏就未必肯來了。
馮君也沒放在心上:“不來也無妨。”
然后,又商量起后日的暖宅酒宴。
新宅子地方寬敞,擺四五桌酒宴綽綽有余。茶點瓜果都備上,酒水菜肴也要一一敲定,方便明日去采買。另外,伺候的丫鬟也得提前訓一訓,免得當日出什麼差錯。
兩日后。
一大早,天剛亮,崔元翰便讓門房開了正門。
宅子里沒有長輩,只有馮君和崔元翰表兄妹兩個。要迎客,也只得他們兩人了。
沒等多久,沈家的人就來了。
先映眼簾的,是兩匹高大的駿馬。駿馬上各有一個英俊年。
一個俊朗活潑滿面笑容,離得老遠就開始揮舞右手,歡快地嚷著“君表妹”。這個年,當然非沈嘉莫屬。
另一個著玄青武服,高長,面容俊。正是馮君的“未婚夫”沈祐了。
短短十日沒見,沈祐有了顯著的變化。
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進了燕王府,前程無限。沈祐眉眼間的沉,稍稍散去。像被拂去了灰塵的夜明珠,閃著曜目的芒。
這麼多人,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
矜持!
姑娘家矜持一點!
崔元翰不停沖馮君使眼。可惜,君表妹似未看見一般,笑瞇瞇地迎了過去。
“祐表哥,”馮君笑意盈盈,沖“未婚夫”燦然一笑:“這麼多日子沒見你了,我心里惦記得很呢!”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沈祐不得不配合做做樣子,勉勉強強地應了一句:“君表妹,別來無恙。”
大馮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樂呵呵地走上前,握住馮君的手:“君,快讓姑母瞧瞧。這麼多天沒見,姑母天天惦記你。”
馮君抿笑道:“我也惦記姑母。”
馮君親熱地拉著大馮氏的手,進了正院。
崔元翰招呼沈嘉沈祐一同。
說起來,崔元翰和沈嘉沈祐并不悉,只見過兩回。不過,有沈嘉在,氣氛絕不會冷場。一路上,沈嘉那張就沒停過。
“哇,這宅子可真寬敞。”
“這麼大的宅子,就你和君表妹住啊!”
“對了,這宅子買了多銀子?”
“什麼?!四萬五千兩!崔家可真是富戶!”
崔元翰有意無意地看了沈祐一眼,笑著說道:“外祖母只有君表妹一個嫡親的外孫,如珍寶。這一宅子,現在是落在崔家名下。等君表妹親,這宅子就給做嫁妝。親后,和夫婿一同住下便是。”
沈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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