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言喻的憤怒，如油鍋沸騰。

　秦王妃眼里躥出火星，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這是秦王府的事，你管的未免太寬了吧！”

　燕王妃是看人臉說話行事的人嗎？

　從來都不是！

　“大嫂這也太強詞奪理了！”燕王妃理直氣壯地應道：“就算原來是秦王府的事，牽扯到了沈祐，那就和我們燕王府有關了。”

　“該說的話，我剛才都說了。大嫂可別裝沒聽見。馮三姑娘是沈祐的未婚妻，大嫂另挑一個好兒媳吧！”

　再好的涵養，也會被直言無忌的燕王妃氣得理智全無。

　秦王妃的火氣蹭蹭往外涌，盛年之下，說話也沒那麼好聽了，冷笑一聲道：“你在燕王府里橫行霸道，為所為，那是燕王樂意。到了秦王府，我要做什麼，也由不得你來指手畫腳。”

　燕王妃不樂意了：“什麼指手畫腳，這話說得可就難聽了。我費盡口舌，也是為了秦王府的聲名著想。威強娶這等事，傳出去好聽麼？大嫂堂堂秦王妃，還要臉不要臉了？”

　秦王妃：“……”

　合著今日就是來氣的！

　秦王妃一怒之下，直接張口攆人：“走走走！回你的燕王府去！”

　走就走！

　燕王妃走之前還扔下一句：“這事我管到底了。”

　秦王妃氣得渾發抖，沖燕王妃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一旁的宮人碧落見主子氣這樣，心里一，忙手扶住主子：“娘娘消消氣，燕王妃娘娘的脾氣，誰都知道。娘娘別往心里去。”

　秦王妃怒道：“只準有脾氣，我就得一味忍著讓著不！”

　碧落被噴了個灰頭土臉，不敢再吭聲。

　秦王妃發了一通脾氣過后，稍稍冷靜下來，理智重新回籠，又覺棘手。

　碧落那句話不太中聽，道理卻沒錯。

　燕王妃嫁給燕王十幾年，從來就沒守過規矩。

　別的皇子妃，上有孝敬太后天子，下要照料嫡子嫡，要將庶子庶視若己出。中間還要打理皇子府里的瑣事。可謂忙忙碌碌兢兢業業。

　到了燕王妃這兒，宮中看在袁大將軍的面上對格外關照。宅瑣事一應不管，庶子庶一個沒有，唯一的嫡子聰慧孝順，后院里一個妾舞姬都無，燕王眼里只有一個……

　你說可氣不可氣！

　貨比貨要扔，人比人簡直氣死人啊！

　再說秦王妃自己，秦王擺出賢王的模樣，這個秦王妃自然也得顧及聲名。說話行事都得賢良大度寬厚。

　所以，得等馮家“主”應下親事。強娶這等事，萬萬不能擺在臺面上。

　今日被燕王妃說穿了，但凡要點臉面，就不能再馮家點頭。

　好在今日和秦王說過此事了。

　以馮侍郎的勢利，只要秦王一張口，馮侍郎定會迫不及待地應下親事。是馮家心甘愿嫁沖喜，就算不得強娶了。

　對，就是這樣。

　……

　大齊六部署，皆在午門。

　馮侍郎心事重重，在禮部衙值房里坐了半日。期間簽了三份文件，喝了兩壺茶，去了五次便房。

　六部衙門里，都設了廚房，每日正午有一頓餐飯。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再愁也不能肚子。

　長隨蘇全拎了食盒過來，伺候主子進膳。

　馮侍郎剛舉筷，一個面白無須年約四旬的侍來了，這個侍，是秦王的近侍趙公公。

　趙公公看著面善，說話也和氣：“咱家奉秦王殿下之命，特來請馮侍郎前去兵部一同用膳。”

　秦王殿下？

　馮侍郎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起笑道：“下這就。”

　頓了頓，低聲音問道：“敢問趙公公，秦王殿下忽然召下前去，是為了何事？莫非是下的差事出了差錯？”

　“這倒不是。”趙公公顯然知道些，有意向馮侍郎示好，低聲笑道：“是什麼事，咱家也不清楚。不過，秦王殿下心頗佳，應該是件喜事。”

　這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

　馮侍郎既高興又頭痛。

　高興的是，這門親事了，馮家就能攀上秦王府。

　頭痛的是，馮君那丫頭雖然年，卻心狠手辣，絕不是好的主……還有那個固執的沈祐！

　現在的年人，都失了“孝順聽話”的德！實在過分！

　馮侍郎打起神，和趙公公寒暄幾句，一前一后出了值房。

　還沒走出禮部衙門，迎面又來了一位公公。

　咦？

　這不是燕王殿下邊的楊公公嗎？

　來禮部做什麼？

　該不會也是來找他的吧……

　馮侍郎心里忽地涌起不太妙的預。

　果然，就見楊公公徑直走了過來，笑著沖馮侍郎拱手：“這大中午的，馮侍郎是要去何啊？”

　趙公公和楊公公當年一同凈進宮，彼此間再悉不過。后來一個被派到秦王邊，一個被燕王挑中。

　楊公公一張口，趙公公就知不妙，皮笑不笑地說道：“咱家奉秦王殿下之命，來請馮侍郎前去兵部衙門一同用午膳。楊公公你大駕前來，又是為了何事啊？”

　楊公公臉上出一訝然：“誒喲，這可真是巧了。咱家也是奉了燕王殿下的吩咐，前來邀馮侍郎去刑部衙門，有要事相商。”

　趙公公呵呵一笑：“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咱家先來一步，楊公公還是請回吧！”

　楊公公也笑道：“秦王殿下請馮侍郎是用膳，燕王殿下可是有一樁要事，立時就要見侍郎大人。”

　“吃飯嘛，早些晚些都不要。請趙公公讓咱家一回，不然，咱家實在沒法子和燕王殿下差啊！”

　趙公公半寸不讓：“咱家就這麼空手回去，也沒法子代。殿下一怒，咱家這腦袋還要不要了？別的可以讓，這事，可讓不得！”

　說著，就要邁步向前。

　楊公公眼明手快，一把抓住趙公公的胳膊，一臉陪笑：“趙公公莫急，你我再商量商量。”

　楊公公自習武，武功深不可測。手下略一用力，趙公公便彈不得了。

　馮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