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飛馳,風聲獵獵。
沈祐的膛里涌著一陌生的激越熱流。
君表妹的臉龐不時浮現在腦海。他心里有些酸,又有些淡淡的甜。他甚至想策馬回轉,沖進秦王府,將君表妹帶走。
他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將這個念頭下。
沈祐沒有回沈府,策馬去了崔宅。
進了崔宅,沈祐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臉焦灼憔悴的崔元翰。
“崔表兄,”沈祐單刀直,直截了當地問道:“秦王妃到底暗中做了什麼,令君表妹低頭屈從?”
沒等崔元翰回答,又道:“那些敷衍別人的話,就不必和我說了。我一個字都不信。我要知道實!”
崔元翰啞然片刻,苦地應道:“那可對不住了。君表妹不準我說,我應了了。”
沈祐:“……”
沈祐和崔元翰四目對視。
過了片刻,沈祐再次張口:“我問,你點頭或搖頭。”
崔元翰憋了幾天,都快憋出病來了。饒是如此,他也謹記著馮君的囑咐:“我不能說。沈表弟,你還是回去吧!”
沈祐盯著崔元翰,沉聲問道:“是崔家出了事?”
崔元翰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一味催促沈祐離去。
沈祐黑眸中閃過厲,語氣中出一怒意:“你什麼都不說,是想讓君表妹一直被困在秦王府嗎?”
“你告訴我,我會盡力想辦法救君表妹。”
“總比你現在一個人坐困愁城強得多!”
“我是君表妹的未婚夫,的事,就是我的事。”
崔元翰口而出道:“你和君表妹的婚約不是假的麼?”
沈祐:“……”
崔元翰:“……”
又是一陣尷尬無言的沉默對視。
沈祐一言不發,只定定地看著崔元翰。
說錯了話的崔元翰,恨不得給自己來兩掌。怎麼就這般沉不住氣?一個激,就把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要怎麼收場?
崔元翰干地笑了笑:“我剛才隨口一說,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沈祐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和君表妹定下婚約,是權宜之計。不過,婚約有一日,我便一日是的未婚夫婿。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沈祐并未慷慨激昂,也未指天立誓,一席話,就這麼淡淡出了口。
可誰也不會懷疑這席話的分量。
崔元翰只覺熱涌,忽然激起來:“說的好!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這份擔當!”
“沈表弟,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未來的表妹夫了。”
所以,能說了嗎?
沈祐以目相詢。
崔元翰用力揪了揪頭發,很快下了決心:“就照你之前說的那樣。你來問,我點頭或搖頭。日后君表妹問起來,都是你自己猜中了,我反正一個字都沒說。”
沈祐:“……”
這個崔元翰,對君表妹真是言聽計從。
沈祐了角,不愿耽擱時間,立刻問道:“秦王妃是不是暗中出手,抓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以此人來要挾君表妹?”
崔元翰點點頭,目中閃過濃濃的悲慟和怒意。
沈祐心中了然:“那個人,不是馮家人,是崔家人?”
崔元翰繼續點頭。
沈祐目中寒一閃,慢慢說道:“是君的外祖母嗎?”
崔元翰鼻間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沈祐徹底明白了。
一洶洶的怒火,涌上心頭。
如果,有人以沈茂一家命相脅,他也只能低頭。
于馮君而言,外祖母許氏是最疼的長輩,是生命中最親近的人。秦王妃心地歹毒,下手狠,實在卑劣可恨。
沈祐深呼吸口氣,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表妹出秦王府。”
崔元翰用袖子了眼角,低聲音說道:“此事不要之過急,以免傷及表妹。一定要慎之又慎。”
沈祐點了點頭。
……
沈祐在正午前,回了沈府。
大馮氏惦記了半日,見沈祐回來,忙笑著迎上前噓寒問暖。
沈祐心不佳,卻不愿讓大馮氏擔心,隨口應對了幾句。
沈嘉也湊了過來:“四弟,你今日到底去哪兒了?”
現在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沈祐答道:“我去了秦王府,見了君表妹。”
沈嘉一驚,口而出:“君表妹怎麼會在秦王府?”
大馮氏嘆了口氣:“你們日日在燕王府當差,有些事不便告訴你們。秦王妃娘娘認了君為義,連認親的酒席都擺過了。”
沈嘉震驚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沈祐抿了薄。
大馮氏看沈祐一眼,輕聲道:“四郎,你和君既是有了婚約,你可不能做那等背信棄義的事。君待在秦王府,想來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那個小郡王,整日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不知還有幾日可活。君便是偶爾陪伴,也算不得什麼。”
“日后若有什麼流言蜚語,你別往心里去。更不能有退親這等念頭。”
沈祐點點頭。
沈嘉倒是憋了一肚子火氣,眼中火星直躥:“這個秦王妃,行事也太過分了!哪有讓一個姑娘家陪在小郡王病榻邊的道理。這不但是欺負君表妹,也是在欺辱四弟啊……”
沈祐看了沈嘉一眼。
沈嘉這才住了。
沈祐對大馮氏說道:“嬸娘,我要用府中的侍衛,做一件事。”
大馮氏立刻道:“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侍衛去做。不必有什麼顧慮。”
甚至沒問他要做什麼。
沈祐心底涌起暖意。
他尚未出生就沒了親爹,親娘早早改嫁,親緣淺薄。二叔和嬸娘待他卻是極好的。
沈嘉湊過來:“四弟,我也隨你一起去。”
沈祐卻道:“我要做的事十分要,你口風不,別胡摻和了。”
沈嘉像遭雷劈了一樣:“四弟,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沈祐走后,沈嘉一臉傷心地向大馮氏告狀:“母親,你瞧瞧四郎,我一心要幫他。他半點不領,還百般嫌棄我!”
大馮氏也嫌棄地看了兒子一眼:“四郎說得半點沒錯。”
沈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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