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海立即改口:“咳咳,屬下的意思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
“什麼順水推舟?胡說什麼呢。”嚴軍師不贊同地看向印海,道:“將軍怎能贅呢?”
這一刻,蕭牧只覺終于聽到了一句還算正常的發言。
然而——
“愿意招贅婿的人家,多是沒有男兒支撐門戶,不得已而為之,可吉家有郎君在,又居太子舍人,吉家怎會同意讓將軍贅?”嚴軍師認真客觀地分析道。
蕭牧:“……”
所以,軍師所謂的“怎能贅”,竟是出于吉家不肯要他的思慮?
沒人問問他的意愿嗎?
許是心有靈犀,嚴軍師下一句便將此事的重心放到了自家將軍上。
“不過——”嚴軍師笑容和藹,笑著看向蕭牧:“法子總歸是人想出來的,若將軍贅之心已定的話,屬下們自當與將軍共商良策。”
不知自己怎麼就贅之心已定了的蕭侯,靜靜看了眼前兩名“屬下愿為將軍贅大業肝腦涂地”的下屬片刻,只覺平生都未曾如此無語過。
蕭侯艱難地收拾了一番過于混的心,在印海再次開口前說道:“姑娘家名聲要,此事休要再與人提起——”
而后,不再給印海說話的機會,直接便趕了人:“都回去。”
印海含笑拱手:“是,屬下告退。”
嚴軍師臉上也掛著笑意行禮,二人一同退了出去。
“軍師可聽出什麼來了麼?”下了石階,二人不不慢地走著,印海轉著佛珠問。
嚴軍師爽朗地笑了兩聲,與印海互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他們方才固然是在科打諢,可將軍從始至終都未曾明言反駁,更毫不見排斥之意,便是到了最后,也只是說“姑娘家名聲要”——
這般態度,在將軍上,那可是從未有過先例的!
“此番不僅僅是解了毒啊……”嚴軍師慨道。
“所以,軍師不必再多慮了。”印海笑道:“管它是劫是緣,諸事難料,一切盡隨心吧。”
前方不遠的長廊,白神醫抄著袖慢慢走著,正與嚴明說著話:“……喪失味覺?”
“是,除了極濃烈刺激的烈酒之外,幾乎嘗不出任何味道。”
白神醫又問:“未曾經歷過外傷,或誤食過有損味覺之?”
“是,只是……”嚴明微微一頓,才道:“只是在那之前,曾遭遇過一場變故,在那場變故中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族人,又幾經生死波折。”
“嘖,這麼慘的麼……”白神醫看向他:“你說的這位好友是何人?”
“一位故友……”嚴明模糊過去,又道:“這些年來我翻閱諸多醫書,試了許多法子,都無法幫其恢復味覺。”
“這種病癥,你師父我也沒什麼好法子啊。”白神醫道:“這多半是心病……”
“心病?”
“嗯,若你這位好友哪日心結得以解開了,自然也就不藥而愈了。”
嚴明目思索之。
……
暖室,蕭牧獨坐,靜靜吃茶。
他初解毒,飲不得濃茶,便只是當下手邊這一壺茶水,也是經了嚴明叮囑過的。
茶湯口極清淡,后味微甘。
蕭牧品著茶,垂眸看著盞中微棕的茶湯——應是加了紫蘇葉與陳皮沏煮而。
片刻后,他將一盞茶飲盡,擱下了茶盞,起離開了暖室。
守在室外的小廝連忙跟上。
除夕夜不見月亮的蹤跡,夜空之上唯星辰璀璨稠,空氣中殘留著炮竹煙花的氣味,這經久不散的煙火氣息仿佛驅散了冬日寒意。
蕭牧慢下腳步著這一切,只覺五許久未曾如此清晰過。
他看向掛著新燈的四下,腦海中有道聲音響起——過年節了。
他自然不是此一刻才知道此時是年節,但此種過節的心境,當真久違了。
庭院中,形高大拔的青年角含笑,嗅著滿是節日氣息的煙火氣,抬頭向夜空。
除夕夜無月。
但他心底升起了一明月,無暇無缺,其輝曜曜,無不在。
蕭牧靜立許久。
“侯爺,您該回去歇息了。”因察覺到侯爺心頗好,小廝壯著膽子出聲提醒。
“嗯,回吧。”蕭牧回過神,提步而行。
臨近居院前,王敬勇快步而來,上前行禮:“將軍。”
“辦妥了?”蕭牧腳下未停。
“是。”王敬勇跟在其側,邊走邊稟道:“進了子時,待臨江樓的食客離去之后,屬下便命人將樓中之人悉數拿下,現已押西苑,另留了人手于臨江樓中仔細搜查各道暗室。”
“嗯,此事后續不必遮掩——”蕭牧道:“與我安然回府的消息一并給他們。”
王敬勇應下。
……
大年初一這一日,衡玉一覺睡到了午后申時,醒來時反倒覺得渾酸痛,尤其兩只手臂幾乎抬也抬不起來。
尋思著,應是在山中拖著昏迷的蕭牧往山中去時累著的。
繃間顧不得放松,此時沒了顧慮,放肆睡了一覺,才總算敢放心地氣起來了。
衡玉了個大大的懶腰,穿下床洗漱。
“姑娘,這是蕭夫人一早使人送來的,這些是侯爺給的。”
衡玉坐在梳妝桌前由翠槐梳發時,吉吉將幾只匣子抱了過來,分別打開給衡玉瞧。
蕭夫人送來的有嶄新的,襻膊,首飾珠花,胭脂水一應俱全,對小姑娘的寵溺之從一只只致的匣子里滿溢了出來。
至于蕭牧送過來的——
一只著紅福字的匣子打開后,金燦燦格外扎眼,只見是滿滿當當一匣子金子。
翠槐險些看愣了:“侯爺……這是給姑娘發歲錢的意思嗎?”
相較之下,吉吉就顯得平靜多了:“上回姑娘生辰時,侯爺便送過銀票呢,這回許是為了圖個過年的喜慶吉利,所以改送了金子吧?”
衡玉手去抓那匣子里的金子,嘆道:“侯爺這世叔能認,逢年過節他都是真金白銀地送啊……”
不過這金子非是元寶也非金葉子,而是——
衡玉拿到手里細瞧了瞧,才看清竟是一只只玲瓏可的“金兔子”。
兩個丫頭也瞧清了,翠槐笑著道:“剛好姑娘屬兔,倒是巧了呢。”
吉吉愕然看向翠槐——這看起來究竟哪里“巧”啦?分明是花了心思的呀!
果然啊,沒開竅的小丫頭就是遲鈍。
定了親的吉吉,頭一回在翠槐面前占據了智商高地。
衡玉拿手指輕輕了手心里托著的那圓潤的金兔子,頰邊現出了淺淺梨渦。
“對了,侯爺還送來了這個呢。”吉吉拿起桌上的一只瓷瓶。
“這是何?”衡玉問。
“說是每日涂抹可消凍瘡,且不會留疤呢。”
衡玉:“……”
又是凍瘡。
昨夜被那廝取笑生凍瘡的畫面還在眼前,竟一時分不清對方是出于關心還是借機取笑。
由此可見啊,做人當真不宜太欠,否則做好事也是會遭人誤解的。
“姑娘,要婢子幫您涂上嗎?”
衡玉對鏡左右數了數臉上那三四凍傷的痕跡,點了頭,朝著吉吉乖乖仰起了臉。
“衡丫頭可收拾了?”蔣從外面走進來,打扮得頗招展,額間花鈿致艷麗。
蕭夫人一早便使人來傳過話,晚間侯府會于膳堂設宴,邀了和衡玉一同過去。
“昨個兒一整日也沒瞧見你的影子……今日初一,說什麼也得好好捯飭捯飭。”蔣上前來替衡玉挑選首飾:“這個好,東珠最襯你了!再拿這只瓔珞來配……”
聽著蔣在耳邊喋喋不休,衡玉也不覺得不耐煩,而是跟著一同認真挑選起來。
這般年紀的小姑娘沒有不的,且人的心好了,待瑣事之事便也有了興致。
待衡玉和蔣來到膳堂指使,堂中已十分熱鬧。
印海嚴軍師王敬勇他們都在,白神醫安坐上座,蘇先生一家也被請來了,大家說著話,氣氛隨意融洽。
臥床一整日的蕭牧也過來了,看起來氣好了不。
見衡玉進來,他舉目看過去,四目相接之間,蕭侯不甚自在地移開視線,端起了一旁的茶盞。
衡玉見狀于心底輕“嘶”了一聲——這必是知曉了那日在白神醫跟前扯下的狂言了……!
本是有些心虛的,然而坐下之后,屢次撞上他的視線,皆見他反應頗不自然,偏又強撐著不肯人看出異樣——正所謂欺怕乃人之常,如此之下,衡玉反倒收起了慫心,并于其中覺出了幾分妙趣來。
幾盞酒進了肚子里,便干脆托腮欣賞起來。
一片嘈雜聲中,余掃見今晚著首飾格外致好看的腮微醺,笑微微看過來的模樣,蕭侯愈發正襟危坐,不敢斜視。
“好,好!”印海笑著掌。
蕭牧目如劍便掃去。
“奏得好,奏得好……”印海朝那奏琴的樂師點頭稱贊著,仿佛未察覺到自家將軍的死亡凝視。
咳,多疑了。
蕭牧默默將視線收回。
定北侯府這廂氣氛愉悅,同在營洲城的刺史府中,此刻的氛圍卻尤為焦灼。
“什麼?定北侯當真沒死?”
書房中,兩位裴家族人聽聞到蕭牧還活著的消息,大失所地皺起了眉心。
“皇上,臣妾不想一個人用膳,臣妾能跟你一起嗎?” “皇上,太黑了,臣妾害怕,臣妾能留下來嗎?” …… 偏執的暴君驚奇的發現,那個整天隻想出宮的小嬌妃,突然變成了磨人的小妖精。 與此同時,宮裡的其他妃子也發現,不想爭寵的蕭淑妃開始努力的跟她們爭。 今日發現蕭淑妃親自燉了補湯去禦書房給皇上送。 明日又看到蕭淑妃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皇上在逛禦花園。 後日…… “蕭淑妃,這是本宮從太後那裡給你求得免死金牌,你趕緊拿著它出宮吧。” 皇貴妃拿著金燦燦的出城令牌給她,她的手正打算伸過去,一個嗜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敢拿,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蕭雲嬋:!!! 她隻是想看看免死金牌是足金的?還是鍍金的?
韋氏王朝太元十二年,吏部尚書家中嫡長孫重傷了當朝歸德侯幼子。 次月,吏部尚書許家的嫡次孫女許雙婉,定給了歸德侯長子宣仲安為妻。 歸德侯府被皇帝不喜多年,許雙婉被家族與父母放棄,代兄行過淪為棄子,為堵悠悠眾口入了滿門病殃子的歸德侯府。 從此,四面楚歌的許府二姑娘為了活得好一點,不得不走在了一條遇神殺神、遇魔滅魔的路上,身後還緊跟著一個比她還心狠手辣的病秧子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