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旱,赤地千里。
他們村子勉強收了些糧食,去掉糧稅,所剩無幾。
夏播無,只能離鄉背井找別的出路。
逃荒路上兩家走散,之后便是天人永隔,再無相見。
多次午夜夢回,他是悔的。
區區二十兩,為何就要與二弟分家,明明當年爹娘故去前,一再叮囑他照顧這個不懂事的弟弟。
既知他不懂事,還要與他置氣,他當真不孝啊!
正是因與二弟一家分家,分別離居,才會讓那該死的混賬鉆了空子,欺負了他的兒。
一切,都是從他趕走二弟一家開始。
這幾日,二弟侍他甚是用心,他也在不斷反思,到底錯過了什麼。
當年他病臥榻上,高熱不退,神智不清,是否二弟也曾這般殷殷侍奉,細致周到。
他多躺了幾日,家中沒有主事之人,不懂事的二弟不得不懂事起來,被著勞一家的生計。
弟妹一向要強,他是知道的。
他們日子過的拮據,弟妹料理家務,恨不能一枚銅板掰兩半花。
往年都是他雇人打理農田,他這一倒下,工費又漲,弟妹舍不得花銷,兩口子竟要自己收麥子。
難為他們了。
他心中嘆道,神如常的完人生之大事。
任由二弟將他再次放倒,自去收拾。
長兄如父,他有什麼不自在的,他自在的很!
……
閆爸爸一出來就看到自家閨蹲在廚房門口,看大侄燒灶。
尋常百姓一日就兩頓飯,已經習慣了一天三頓飯的他們,能扛住,但心里總抓心撓肝似的想那口吃的。
連他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咱家的蛋真好吃啊,別看下蛋的頻率不高,天然無公害,健康著呢。
吸溜!老母更好吃,不知道啥時候能有這口福。
大哥弱,是不是得殺只補一補?
二丫以眼代手學習了一番如何生火。
眼睛說:學會了。
手說:不,并沒有。
從旁邊挑了一好看的柴火,試探著往灶里送。
被大姐姐及時阻止,用極溫的語氣對說:“二丫,去別玩,小心火燎到你。”
將手里的木柴沒收,順口幫科普:“這灶里的柴火得空著放,不能太滿,且不著呢。”
懂了,又學會了新的知識。
二丫嚴肅的點點頭,一扭,看到自家老爸著那幾只老母直咽口水。
小飛快的倒騰過去。
“爸,你是不是饞了?”悄聲問道。
“啊?沒有啊!”閆爸爸矢口否認。
“別忘了你還欠著二十兩的賭債!”二丫虎著臉,賭狗沒資格吃。
“怎麼能說是我欠的,那不是閆老二欠的嗎?”閆爸爸覺得自己老冤了。
“你就是閆老二,閆老二就是你。”
“閨,咱別鬧,爸都要愁死,這古代要有賣的地方,我都想去賣!”
“賣也不夠二十兩啊爸爸,那是二十兩!”
“你別強調了行不,腦仁疼,還有不是說好了麼,我爹,別喊爸爸。”
“好的,爹!”二丫從善如流,提出要求:“那你能別喊我二丫了嗎?我又不是沒名字。”
“咱那名字能喊嗎?萬一餡怎麼辦?還不被人當妖怪燒了,你大伯喊我天佑,我以前還以為閆老二閆天佑,這兩天才琢磨明白,原來是小名,閆老二到底啥我到現在都沒整明白。”閆爸爸也是無奈,村里人都喊他閆老二,真正啥不知道。
“爸,你真沒文化,天佑那是字吧,古代讀書人都有字,關系近一些的都是姓加字這樣稱呼,或者直接喊字。”二丫是個小學霸,只不過的專業對現狀毫無幫助,小語種了解一下?
比爸媽強就強在看刷劇,看小說……
“咦,不對啊,你不是說你看到借據了,那上面應該有名字才對。”
閆爸爸一言難盡,一輩子的嘆氣都嘆在了今天。“閆老二那字簽的龍飛舞,又是繁字,我真沒看出到底是個啥。”
二丫:……
“算了爹,以后總能知道的。”安著親的爸爸。
“你姐飯做好了,我得趕回地里去,可給你娘累壞了。”他接過大侄準備的午飯,一個包蓋齊整的背簍,急匆匆出門。
農忙才有午食,他一點都不開心,割麥子真不是人干的活,一手扶麥一手割,腰都快斷了,他家領導遭了大罪!
……
閆家地里
李雪梅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膝蓋的疼是暫時的,腰背酸酸麻麻的痛,一直折磨著的神經,還有越來越大的太,晃的人頭昏眼花。
真的太累了!
“媳婦!媳婦!你在哪呢?”閆老二遠遠沒有看到人,有些慌,高聲呼喊。
“在這!”李雪梅盡量大聲,但累得夠嗆,渾酸痛,著實有氣無力。
“哎呦,媳婦你怎麼了?傷哪了?我看看我看看。”閆老二一溜煙跑過來,看到自家領導跪在地上,一手撐地,另一手還被布條纏著鐮刀,心疼的直。
蛋的,這都什麼事啊!
“我沒事……”李雪梅狠狠的了幾口氣,道:“你慢慢扶我起來。”
閆老二一下就明白怎麼回事,不管是從前的李雪梅還是現今這個李氏,從沒下過地干這麼重的活,哪得了。
他抹了一把臉,快步近前,一邊說一邊調整的姿勢,“先別起,你先趴會,我幫你按按松快松快。”
力道適中的手指重點關照的腰背。
李雪梅忍不住哎呦哎呦起來,又酸又疼。
“忍著點哈,別出靜,這還在大地里呢,別讓人誤會咱倆干啥。”閆爸爸一直就是個貧的。
李雪梅氣的想他,“閉,我不按了,讓我起來。”一通掙扎想自己站起來。
“唉唉,說說你怎麼又急了呢,媳婦你這脾氣得改改哈,在這可不興的和男的頂。”閆爸爸將摁下去,也顧不上這地干凈不干凈,“媳婦你說你逞啥強,我不都囑咐你了,適量的干,適量,你搭把手就行,主力必須是我,咋一轉你就不聽話。”
“十畝地呢!你自己怎麼干的完。”這活誰干誰累,都一樣。
“咱請人吧,嘿!能花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呵呵,拿什麼請?你去找大哥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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