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為何您直至今日,才愿道出此事?!”
陛下的問話緩緩響起,平和的語氣里給人莫大的力,聽起來像是尋常的問語,實則是極難回答的,稍有不慎招致陛下不滿,極有可能落下罪責。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面對當朝陛下,即便是平日里的隨意問話,臣子也絕不可有任何的敷衍,尋常人本不懂其中的深意,往往因此獲罪。
這一問,正是如此的道理。
聽起來并無什麼特殊的語氣,卻是實實在在的蘊含著難以承的后果,一旦回答有失偏頗,或者不能讓陛下滿意,欺君之罪便無從辯駁。
伴君如伴虎,古人之言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面對如此勢,姜太淵早有預料,雙手做禮云袖輕垂,滿布滄桑的面容里未有異,沉聲之言再度響起。
“啟稟陛下,老臣當日得見新鹽,心中震無比,此鹽若能推廣于當今天下,必能一解百姓缺鹽困境,故而斗膽向北王殿下開口,以求制鹽之法。”
“幸得北王殿下英明寬懷,經由商定,愿將這制鹽之法付朝廷,只是迫于些許困境,一年之后方可付而出,殿下能將如此重寶出,已是國之大義所在,難能可貴啊,老臣不敢有任何的急切之心,不得不靜候殿下佳音,在此之前不敢將此事暴于世人眼前。”
......
老翁的真摯之言響起,大玄天子秦霄端坐盯。
足足過了數息,好像并未察覺到話語中有任何明顯的紕,方才微微點頭,似乎略有認同新鹽配方的珍貴,至于所謂的大義,卻是并不怎麼認同。
“原來如此。”
直到再度低頭著桌上的新鹽,秦霄的臉上才又有了幾分笑意。
這鹽白凈無比,猶如冬日初雪,又純凈細膩,好似河底清沙,如此品質就連皇宮用的鹽都塵莫及,又豈是尋常百姓能夠用得起的。
以這新鹽力改天下困境,不過是臆想罷了,秦風年不更事,事想當然也是常,老太傅竟也一時沖,做出了這般離奇的許諾,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細看了幾息新鹽,秦霄心中難平,又覺得此事疑點重重,略一沉,再度沉聲質問而去。
“此珍貴無比,普天之下未曾聽聞,若是于我大玄境推行,恐非人力所為,太傅為國之心可鑒,此事卻是有些沖了吧?”
聽聞這話,姜太淵眼中芒閃過,嚴正直面而去。
“啟稟陛下,此鹽制法極為特殊,售價每斤不過四百文,天下百姓皆可用度,豈有難可言......?”
四百文錢一斤?!
如此珍貴的寶鹽,就是買幾十兩都不為過,竟只要四百文錢,這怎麼可能呢!
扎耳的言辭悄然響起,驚得大玄陛下秦霄猛然眼眸一滯,連一旁的太監總管常禮也驚得悄然抬頭,眼里滿是震!
著姜太淵嚴正的神,秦霄深知這位恩師從無虛言,心里盤問確認的打算擱置在了一旁,低頭向新鹽,始終難以置信。
不過幾息的功夫,越看越覺得荒謬無比!
不自覺地,出手指想要試驗一番,這究竟是不是真的鹽,為何超絕的品質之下,竟能買得如此的低廉!
可秦霄剛一手,旁靜立的太監總管常禮就盡職地悄聲勸阻。
“陛下且慢。”
聞聲,大玄天子就知近侍何意,當即微微點頭,以眼神示意對方,常禮即刻應命上前,代替天子手,輕輕沾起桌上新鹽,神嚴峻無比,將那疑點重重的新鹽放在舌尖之上。
在注目下。
當新鹽在舌尖溶化,常禮的眉眼竟是猛然,滿目喜地即刻做禮!
“恭喜陛下,此鹽純凈無比,唯有咸香之味,遠勝當前天下的所有食鹽,得此新鹽,實乃天下百姓一大幸事!”
唰!
驚聞此言,又親眼目睹太監總管的容神,大玄天子秦霄也被驚得猛然起,荒唐之事竟為了現實,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心頭劇震難平!
這居然真的是鹽,還售價僅有四百文?!
就算太傅出言稟報,太監總管常禮也確認無誤,秦霄卻是依舊沒有出聲,似乎還心存疑慮,盯了兩人幾息,當即出一指親試鹽!
面有狐疑的著指尖白鹽,大玄天子秦霄將其緩緩放了里。
頓時,一未從會過的純凈咸香在舌尖蔓延,頃刻就肆在了口腔之中,給他新奇的,雙眼都為之。
這新鹽,遠勝天下各州的產鹽,確是至寶無疑!
他日一旦推行開來,天下百姓必能困于缺鹽的現狀,此事足以在青史留名,是為不世之功!
驚喜涌上眼角......
瞬間,卻有消散無形,帝王的面容里突然凝現質疑,比起先前還要濃厚!
“姜太傅,既有如此大功,何以瞞多時,又在今夜前來請罪?”
為帝者,生來就要歷經權利斗爭,唯有立于天下頂點,方可開拓一番事業,這位當今天下的霸主更是如此。
于權利的中心,大玄天子秦霄不知見過多謀計,對于人心向來防范有加,絕不會輕信任何片面之言!
即便是當朝太傅,人人以為的心腹老臣,也是如此!
面對突然一問,姜太淵也早有預料,深知任何的說辭都難以被陛下信任,唯有將事實一一道來,才是唯一的選擇。
從袖中掏出書信,姜太淵神自然地雙手奉上,朗聲出言。
“稟陛下,老臣與北王殿下有君子協定,本不愿提前暴新鹽,奈何有小人從中作祟,奪取天下百姓福祉,還陛下明察!”
經由太監總管常禮遞,神狐疑的皇帝陛下接過書信,拆開細看之下,面容里的疑漸漸消散,被震怒和翳取代!
商勾結。
謀奪新鹽以求私利!
世家之人不斷手,將新鹽納囊中,甚至連一州鹽都為其助陣!
一件件事跡,都從那俊秀的字里行間浮現,白紙黑字看得是清清楚楚,真摯的言辭里充斥著激憤和無奈,更是令人同!
頓時,皇帝陛下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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