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面如死灰，靠在坐椅上，差點失去神志。

　他全明白了。

　世界拋棄了他。

　或者這樣說不太準確。

　83％的世界拋棄了他，還有17％的人不希這樣做。

　這個民調結果讓他瞬間力，竟然連方向盤都把握不住。

　“難道所有的劫難，都是為了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

　“難道，當我活著都會影響到其他人的時候，就應該自我滅亡？”

　他喃喃自語，眼睜睜看著汽車在冰面上轉，不愿再做些什麼。

　系統陷了沉寂之中，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有人卻替他回答了。

　不！

　不是這樣的！

　就算99％的人做出了選擇，還有那1％的人正為了你豁出命。

　極地直升機盤旋拉升高度，沖著遠的戰機撲了過去。

　這像是一場玩笑。

　在超音速的戰機面前，直升機笨拙得像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它依然義無反顧地沖著戰機的方向，死死地攔在了沈浪的面前。

　戰機向對寒發導彈，也會命中面前的直升機。

　馬特維控著戰機，在空中一個翻滾。

　“安東尼！你瘋了嗎？馬上讓開！”

　“我接到的命令，必要的時候可以將你們擊落！”

　直升機的無線電里，傳出了對方憤怒的聲音。

　安東尼哈哈大笑，“馬特維，果然是你！最優秀的戰機駕駛員，就為了向地面發一枚對地導彈？”

　“狗都能干的事，你也來湊熱鬧！”

　對方氣得哇哇大。

　“我不跟你胡扯，馬上離開這里，三分鐘后我將開展驅散作業，一旦開火，克導彈不會認識你安東尼！”

　“哈哈哈，認不認識，你開火不就知道了！”

　安東尼毫不懼：“在超視距之外，你本看不到我！”

　“在低空低速的視距空戰，你當我怕你？想要開火，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直升機像一個護犢的獵鷹，死死攔在半空。

　馬特維駕駛著戰機，氣憤地掉頭劃向遠。

　對方說得沒錯。

　如果在低空低速的視距空戰，戰機上武直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武直依靠地形潛伏以及靈活的轉向，可以快速位移。

　而戰機高空，本看不到它，只能依靠雷達的掃描定位。

　一旦超視距，除了發炮彈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但他不是來擊落極地直升機的，是來阻攔寒的。

　“安東尼，你別我，克導彈已經鎖定了沈浪的汽車，如果我愿意，十公里外依然能摁下發按鈕。”

　“你按吧！直升機上有十五個人，為會你的舉買單！”

　“你……”

　戰機上的六管轉膛炮，呼嘯著打出了一連串的子彈。

　子彈打在河面上，飛濺起雪花，河水噴了出來。

　馬特維妄想嚇走對方。

　安東尼控著直升機都不，穩如泰山。

　“跑啊！沈浪，別停下，繼續跑啊！”

　他看著下面，汽車仍舊在冰面上跳舞，心急如焚。

　明顯馬特維已經聯系了沈浪，并說了什麼。

　你這個傻子，你們大夏有一句話，你都不知道嗎。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別管他什麼寒災害，城市避難，和你活著有什麼關系。

　跑啊！

　他憤怒地拉低了直升機，幾乎降落到了河面。

　落下車窗，安東尼探出了頭。

　“沈浪，你要你的人，也被寒吞噬嗎？”

　“跑啊！有我給你攔著，他不敢發導彈！”

　“跑啊！”

　安東尼的吼聲，讓沈浪一下子坐了起來。

　此刻，寒已經再度近，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離。

　他恍惚間，看到了冰冰的臉。

　孩正沖著他拼命揮手，讓他千萬不要放棄。

　嘭！

　汽車不再原地轉圜，一雙手死死地握住了方向盤。

　沈浪猛然醒悟。

　當人的價值被衡量，犧牲自我并不能換取任何人的同。

　就算這天崩地裂，就算這洪水滔天，我自翩然起舞，與我何干。

　我沈浪，就算是命中注定要死，也絕不會死得如此憋屈窩囊！

　汽車再度發，沖著前方狂奔。

　安東尼松了口氣，馬上拉升直升機，開始為沈浪護航。

　這一切，都被伊萬直播了出去。

　整個灰熊國大半民眾，都看到這一幕。

　人們不沉默起來，反思他們隨手投出的一票，是否真的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我……我想撤回投票，行不行？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這樣做，難道真的對嗎？

　：據我所知，蘇曼達城只有不到五萬的人口，完全可以利用剩下的時間急避難！

　：我就是蘇曼達人，我們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防空，還有地窖，我們能躲起來啊！

　：寒過境，也就20分鐘，為什麼不能用20分鐘，為這個大夏人拼一拼呢！

　：這讓我想起了大夏，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同樣的事如果發生他的國家……

　所有人在這一刻，到了愧。

　可這不是大夏，這里是灰熊國。

　用最省事的辦法，解決最困難的問題，才是聯邦一貫的信條。

　而大夏，卻習慣用最復雜的辦法，解決最微不足道的問題。

　他們能為山里的農民，開山劈石，挖空整座大山。

　能為水鄉的漁夫，架橋修路，讓天塹變通途。

　能調數十萬大軍，救援被困在絕境里的每一個人。

　大夏付出巨大代價，只為把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所有灰熊國民眾開始捫心自問。

　他們的選擇，真的錯了嗎？

　馬特維已經顧不上思考這些復雜的問題。

　他再度打開無線電，對沈浪開始警告。

　“沈先生，既然你拒絕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只能采取措施了。”

　“馬特維，你大可試試，這個世界還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腳步！”

　“呵呵，大言不慚！別以為有直升機擋著你，我就沒有辦法！”

　戰機直接呼嘯而去，直接拉升到高空。

　“馬特維！你要干什麼！”

　安東尼似乎發現了對方的意圖，下意識大吼起來。

　“干什麼？安東尼，你是不是忘了，鞭撻者可以投彈！”

　隨著馬特維的話，戰機從幾千米的高空撒下了一長溜的炸彈。

　“馬特維，你……”

　所有人沒有想到，戰機不再使用遠程定位導彈，而是直接開始高空投彈。

　十幾發炸彈從天而降，直奔沈浪所在的河面。

　賭輸了！

　對方悍然扔下炸彈，要將整個冰面全部炸毀。

　安東尼下意識拉起直升機，眼睜睜看著炸彈落向河面。

　直升機上，所有人臉變得慘白，驚呼起來。

　唯有沈浪，看著天空掉下的炸彈，出笑意。

　“馬特維！”

　“我說了，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阻攔我的腳步。”

　“好戲，才剛剛開始！”

　“冰冰，對不起。”

　“如果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讓你跟著我，幾乎嘗遍了這些苦難。”

　“你若生死相依，我必不離不棄！”

　“等著我，等我回來！”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炸彈落在因迪吉爾卡河面上。

　深達數米的冰面被瞬間炸得破碎，河水沖天而起。

　巨大的煙霧中，沈浪駕駛的越野車直接消失不見。

　接著，寒已至。

　高空中的河水瞬間被凍無數把冰刀，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