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俊放過了耶律文琪。
不僅僅放過了他,而且還放過了跟著他一起的那些親衛。
亦是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其實,云霸天他們剛剛,似乎并沒有用全力。
不然的話,他手下的那些親衛,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雖然上都有傷,卻都不致命。
只是,他們傷的部位,都是關節或者位之。
將養一段時間,傷口自然恢復,而且還不會影響他們的修為和武藝。
耶律文琪不敢再往下想。
若是云霸天他們招呼的,不是關節和位,而是要害部位的話,他的那些親衛,恐怕全部都得待在這里了。
耶律文琪一直覺得,自己的里面,流淌著的,是大漠高貴的皇室脈。
所以,他是極為高貴的。
可是,他卻在這些低賤的大順人跟前,低頭了。
他的心中,極為郁悶。
郁悶得,想抓狂。
可是,他的目,再一次落在了那些親衛們的上。
他覺得,若是剛剛自己不低頭,對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這些親衛,大部分都是跟隨著了他十多年的人了。
很多人,還是當年跟著他討伐過梟鷹部落的人。
耶律文琪十分重視他們,亦是十分信任他們。
尤其是,這些人都是他的私兵。
對著他,有著非凡的意義。
僅僅是自己的一個道歉,換回了三十幾個親衛的命。
他突然覺得,值了!
只是,剎那間,他突然又想到了,當初征討梟鷹部落回來,父皇耶律八荒將那柄神刀到自己手上的時候。
父皇問了他兩個問題。
對于統帥而言,將軍和士兵,到底是什麼。
對于帝王而言,軍隊和百姓,又到底是什麼。
父皇就跟他說過,只有他想清楚了這個兩個問題,他才能為真正的統帥。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多年,一直沒有想到,讓父皇滿意的答案。
可是,就在此刻,他仿佛在剎那間,全都明白了。
他的目,再一次落在了那些親兵的上。
他的心中,陡然變得,輕松了許多,許多。
大漠孤煙已經跟墨守分開,回到了耶律文琪的邊。
這一場打斗,他們之間沒有分出勝負。
可是在大漠孤煙的心中,卻已經有了勝負。
他可以覺到,墨守,或許并沒有使出全力。
大漠孤煙雖然對自己武藝十分自信,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的武藝,跟他的兄長大漠狂風相比,差得實在太遠了。
當年,大漠狂風都不是墨守的對手,就更加不用說他了。
勝負,其實一早就已經注定。
只是,剛剛耶律文琪已經發話,他不能夠違背誓言,不得不為耶律文琪出手。
雖然,他知道,自己絕對毫無勝算。
顯然,墨守剛剛照顧了他的面子,沒有讓他馬上落敗。
甚至,一直到耶律文琪開口所有人住手的時候,他都沒有落敗。
他的心中,便有些奇怪了。
只是,當他看到,耶律文琪后那些親衛,個個上帶傷的時候,他似乎瞬間明白了。
這些大順人,顯然是外強中干。
雖然上不饒人,雖然手底下很厲害,可是他們還是不敢太過分。
畢竟,耶律文琪是漠國的二王子。
而且,漠國此刻,還有四十萬大軍,正陳兵大順北境。
“他們并不是懼怕我們,只是一開始便沒有想要下殺手罷了。”就在這個時候,耶律文琪似乎猜出了大漠孤煙的心思,轉頭看著他苦笑了一聲道。
“二王子,我……”大漠孤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剛剛跟他們道歉了,還賠了一萬兩銀子。”耶律文琪打斷了大漠孤煙的話“雖然心中覺得不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覺得這應該是理所當然。”
大漠孤煙聞言,又是一愣。
二王子耶律文琪,在他的心中,一直是個有勇無謀的人。
而且,還有著一誰也不服氣的傲氣。
他已經跟在耶律文琪邊好幾年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聽聞,耶律文琪,居然跟人道歉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更像是,天方夜譚。
亦是這個時候,耶律文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僅僅是一個道歉,救下了三十多名弟兄的命。我覺得,值得。”
聽聞此言,大漠孤煙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驚。
他一直聽聞,高高在上的漠國二王子,一直不可一世。
可是,卻對他親衛營的親衛,視為手足。
他,今天終于領略到了。
“若是在大漠,這些弟兄們犧牲了,我只會厚待他們的家人,可我絕對不會為了他們低頭。”耶律文琪又接著道,似乎是在跟大漠孤煙說,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可是,這里是大順。”他的聲音跟著一頓“而且尤其是今日,若是死了,卻不值得。”
大漠孤煙,不由得轉頭看向耶律文琪,眉頭鎖了起來。
今日的耶律文琪,表現得實在太過奇怪了。
“孤煙,你跟在我邊多年了?”耶律文琪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朝大漠孤煙看了過來。
大漠孤煙聞言一愣“回二王子,七年了。”
“七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耶律文琪長嘆了一口氣“你肯定很恨我吧!”
“二王子饒恕了我的族人,是我的恩人,我又怎麼可能恨您呢?”大漠孤煙臉大變。
“可是,我卻用你的誓言束縛了你。”耶律文琪看著他出了一苦笑“等我們這次回去,給你兩個月時間,去看看你的族人吧!若是他們還愿意回去,便回太山下吧!”
大漠孤煙,臉大驚。
良久,他才反應了過來“多謝二王子!”
大漠孤煙的族人,本來居住在太山下。
當年,便是得罪了漠國權貴,被打了叛賊的陣營。
按照大漠律法,那里所有人絕無生機。
正如他們所料的那樣,朝廷大軍一到,他們本就沒有反抗的可能。
朝廷平叛大軍的首領,便是耶律文琪。
耶律文琪以摧枯拉朽的態勢,直接控制了整個局面。
可是,耶律文琪對他的族人,并沒有趕盡殺絕。
他找到了大漠孤煙,跟大漠孤煙提出了一個條件。
那便是,大漠孤煙必須發誓為他效力。
當年,耶律文琪的父親耶律八荒,曾經邀請過大漠孤煙的哥哥大漠狂風為他效力。
可是,卻被大漠狂風拒絕了。
后來,耶律文琪曾經邀請過大漠孤煙為他效力,亦是被大漠孤煙拒絕了。
可是,在那個時候,大漠孤煙再也沒有了其他選擇。
所以,他留在了耶律文琪的邊。
而他的族人們,死罪免了,活罪卻難逃。
所有人,都被遷到了王庭部落附近,為了奴隸。
在大漠孤煙看來,即使是奴隸,那也比死了好。
至,活著,就會有希。
尤其是,自從他跟隨在耶律文琪邊之后,他的族人們雖然仍舊是奴隸的份,可是日子也不算太難。
耶律文琪,對他們還算照顧。
所以,在大漠孤煙的心中,對耶律文琪還是有著一激的。
雖然他知道,當年族人被污蔑造反的事,搞不好就是耶律文琪謀劃的……
這些年,他也是為了族人,不得不委曲求全。
可是,耶律文琪這時候,居然讓他的族人重回太山下……
豈不是說,要還他們自由了?
只是他不明白,耶律文琪為何突然要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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