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杰訓完話,多一刻都沒有停留,轉頭回了營帳。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和這些災民講道理,去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去疏通他們的恐懼。
都是年人了,什麼道理他們不懂?
他們什麼都懂!
就是因為太懂了,他們才敢肆無忌憚。
蘇家軍是護子民,但是不代表蘇家軍沒有底線沒有原則。
而且現在時間也是真的迫,但凡沒有這麼焦頭爛額,趙康杰也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對話。
他是真的一點時間騰不出來。
回了營帳,咕嚕了一瓢涼水,趙康杰杵在地圖那里繼續研究。
外面他發了一通火,那些百姓暫時老實了,軍醫將幾個發燒的,皮起了疹子的病人隔離開來,余下的全部疏散到通風的棚子底下。
歸,好在空氣流通,人也疏散開了。
疫病最怕什麼,最怕聚集。
這邊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城中,孫大夫和甄大夫從開弘寺回來之后就找了藥堂的東家。
這東家名季云。
當時他們兩個來這里的時候,帶著蘇卿卿的親筆信,信里是說清楚來意的。
人家季云二話不說直接收了他倆,看的就是蘇卿卿的面子。
現在蘇家軍被困在外面,趙大夫和甄大夫合計了一下,就和這季云說了義診的事,他們倒是沒有實心眼到全部都說的地步,不過也提了一外面的蘇家軍。
季云知道他們是蘇卿卿的人,現在趙康杰就駐扎在外面,要說他們出城沒見趙康杰,那沒人相信。
趙大夫喝了一口熱茶,一臉的難,“......那些將士,日夜兼程的趕來,現在外面還下著小雨,人連口熱水也喝不上,今兒我們去了,趙將軍住的營帳,里面連張床榻都沒有,真不知道怎麼休息,知府這事兒,做的太過分了。”
趙大夫如是說,無非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季云的態度。
季云卻沒有接他這話,只是問道:“兩位見了趙將軍,可是商議出什麼對策?要如何做?娘娘何時來?總不能娘娘都來了,咱們還沒有解決蘇家軍進城的問題吧。”
他最后這一句話說得,讓趙大夫和甄大夫相視一眼,兩人就提了義診的事。
“......趙將軍的意思是,怕城里藏著疫病患者,讓咱們藥堂看能不能做一次義診,免費看病免費醫治,左右現在只是封了城門,并沒有限制城中百姓在城里的自由活。
要是咱們義診,家里有發燒的,肯定來瞧病。”
季云就道:“我之前就想過這個,但是,現在這行不通,府已經發了那樣一條通告,但凡有發燒不報者,全家問斬。
這個時候,就算是咱們免費給人治病,也未必就有人真的來治。
這一個不慎,就是發燒瞞報,誰不怕死。”
當時趙大夫和甄大夫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他這樣一說,甄大夫蹙了蹙眉,“我們可以配合患者,說是剛剛發燒。”
季云搖頭。
“你們......”他話音頓了一下,改口道:“你們知道府為何下發那樣一條通告麼?就是因為前面仁和藥堂在災發之后,就提出了義診。
但是被府駁回了。”
甄大夫大睜眼,“為什麼?”
季云看著他,“你說為什麼?”
府不允許義診,府不允許免費看病,但是府又說了,有發燒瞞報者全家問斬。
這不就是著人生病了要死死的藏住麼!
趙大夫鐵青著臉啐罵一句,“他這是知道蘇家軍肯定要來賑災,故意的?就想憋出疫病呢?”
季云沒說話,甄大夫也沒說話。
趙大夫又罵了一句。
“早些年,蘇家軍軍中被人下藥引發瘟疫,現在,同樣的手段又想再來一次麼,真是里養出來的臭蟲,怎麼就惡毒到這種地步。”
季云嘆了口氣,“今兒我得了個消息,府那邊,昨天夜里重新挖了水渠,把民用水和用水,分開了。”
甄澤不解,“大家用水,不都是用井里的水麼?”
“不是人人家里都有水井的,洗服什麼的,大家習慣用外面河里挑來的水。”季云解釋。
“府家里,也用河里挑來的水麼?”甄澤繼續不懂就問。
季云搖頭,“府商戶,家里都有自己的井,用水都是直接打水。”
是了,府商戶家里本用不到河水,那為什麼還要將河水一分為二呢?目的是什麼?
趙大夫和甄大夫都看著季云,季云嘆了口氣,“我聽人說,是薛國公提出來的,這被專門劃分出來的河道,可能不是為了飲水,而是為了運送東西。”
運送東西?
趙大夫立刻想到吉祥好像提過一,說在京都,薛國公府家里四面八達都通著護城河。
現在,在這里,薛國公也要搞一條專門的河道?
他到底為了做什麼?
為了做什麼,誰都不知道。
這里是藥堂,他們是大夫,季云能做的,就是再去一次府衙,申請一次義診。
待到天黑的時候,季云帶著消息回來,不出意外,府衙那邊拒絕了。
給出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疫病最大的傳染方式就是聚集傳染,一旦開展義診,會有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容易鬧出子。
府拒絕,季云就不能再做義診,那檢查城中百姓到底有沒有發燒發熱皮出疹子的,就是個巨大的難題。
這還不算,吃完飯的時候,藥堂的一個小伙計從外面急吼吼的奔了回來,直接撲到季云跟前,附在耳朵上嘰里咕嚕一陣說。
隨著他說話,季云的臉越來越難看。
趙大夫和甄大夫不由的都停住了筷子看他,因著藥堂還有別的大夫和小伙計,季云沒多說什麼,等到晚飯散了,季云將趙大夫和甄大夫到了后堂。
“外面傳出謠言,說皇后娘娘這次帶著蘇家軍來,不是來賑災的,是皇后娘娘在京都謀朝篡位失敗,逃來的,這消息現在傳的火熱,基本家家戶戶都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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