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形勢瞬息萬變,父親連夜把他調到城門來守,就是要他亮眼睛,城門防守至關重要,絕不能有半點差池,謝鐸推開攔在前的兵們,小跑著追城中,往那老漢拖著驢走的方向追去。
大約追了半條街,謝鐸路過一條巷子時停下腳步,往后退兩步,看見先前那頭掛著兩只菜簍子的驢,過去一看,驢還在,菜還在,可那老漢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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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郬進城以后,將驢丟在巷子里,自己套了干凈的裳,拿下斗笠,從巷子墻頭翻到另一條相鄰的巷子,七拐八彎以后,走主干道,湮沒在人群中。
在店挑了件跟宮裝差不多的裳,丟下銀子后,找了家客棧洗臉換。
經過幾次三番的改變形貌,再從客棧窗戶翻出去的時候,便已恢復一名頭戴帷帽的俏姑娘,任誰也不會把和混進城門的那個傴僂老漢混作一談。
謝郬戴著帷帽,先去了一趟將軍府,只見將軍府外高掛白燈籠,牌匾之上一團灰白綾綃挽的花團掛著,這樣子任誰都知道這家死了人,正值熱喪。
老謝這戲做的還真到位。
他說的一點沒錯,現在讓謝郬出宮是最好的時機,因為最可能發現問題的高瑨,此時正神志不清,只要高瑨不阻攔,就沒人能攔住老謝把謝郬的‘尸’從宮里移出。
而其他人現在更多關系的是皇帝的狀況,對于被皇帝失手‘殺死’的貴妃,是留在宮里發喪,還是被的父親帶回娘家發喪,就沒那麼多人關注了。
將軍府既然無事,那謝郬便能放心宮了。
宮里各關卡守衛多了很多,但謝郬出宮廷的富經驗,盡管比平時多花了些時間,但總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宮了。
明澤宮的守衛早已不是從前那些,走這麼些天,肯定侍衛又添了很多,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看見的話,非得喊見鬼不可,所以首先肯定要易個容,化個妝什麼的。
而易容化妝這種事最擅長的人是姜嬤嬤。
謝貴妃死了,姜嬤嬤等雖然以后可以讓老謝請旨召回,但謝貴妃的喪期,們肯定還是要在宮里守的。
于是,謝郬借著夜去了凝輝宮。
凝輝宮的狀況也和將軍府差不多,到掛著白幡,主殿中還給謝郬設了個冠冢的靈堂,長明燈日夜點燃,棺木兩邊跪了一地宮婢,有人看香,有人念佛,最讓謝郬意外的是,那個默默轉佛珠虔誠念經的人居然是安人。
這姑娘也是有心了。
謝郬躲在假山石后暗暗關注著,左盼右盼,終于把姜嬤嬤給盼出來了。
穿著一孝,叮囑宮婢們小心火燭。
有個宮婢收了祭臺上的水從姜嬤嬤邊離開,忽然覺腳腕一麻,整個人子往旁邊傾倒,手中的水碗全然潑在姜嬤嬤的擺上,嚇得連忙跪地道歉:
“嬤嬤,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嬤嬤嘖了一聲,讓起來:“小心著些。”
奴婢應聲,收了滿地碎片,倉皇而逃。
姜嬤嬤都了,跟靈堂中的宮婢們代一句:“我去房里換件裳,你們仔細著些,長明燈可不能熄了。”
“是。”宮婢們齊齊應聲。
姜嬤嬤獨自回房換,推開房門,將門栓落下,用火折子點燃角落的燈火,轉間換服,卻沒想到從間屏風后走出一個把姜嬤嬤嚇了一跳的人。
謝郬在姜嬤嬤大喊之前,果斷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姜嬤嬤迎上前,將謝郬拉到間說話:
“娘娘,您不是被送出京了嗎?”
謝郬說:“說來話長,我又回來了。宮里況如何?”
姜嬤嬤回道:
“宮里如今作一團。您應該也看到了,侍衛們比往常多了好些,出去進來都要核查份,這樣您都能混進來,娘娘您可真厲害。”
“快別我娘娘了。”謝郬擺手:“陛下呢?陛下如何了?”
姜嬤嬤幽嘆一聲:
“陛下‘殺’了您,就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之后大變,把自己關在明澤宮里,不吃不喝,誰靠近就殺誰,宮里都在說陛下像是被惡鬼附了,殺了兩個宮婢,咬死了一個太監,張統領帶著幾十個侍衛進殿,好一番拼斗,也沒能把發狂的陛下控制住,總之就是誰也別想靠近。”
謝郬聽著這些事,心驚不已,自言自語說:
“不吃不喝……這都幾天了。”
“是啊。沈太師也著急呢。先前我還看見他在四找人去明澤宮送膳。可之前死的兩個宮婢就是送飯的時候被殺的,誰還敢去?”
謝郬對姜嬤嬤問:
“嬤嬤,能不能給我畫個不容易掉的妝,我想進明澤宮看看。”
姜嬤嬤驚訝:“什麼?哎喲,我的娘娘,陛下如今六親不認,連太后、連沈太師都認不出來,萬一你去了再……”
謝郬攔住姜嬤嬤的后續話,說:
“嬤嬤,我正是為此回來的,若不親眼看著陛下平安無事,我回邊關,良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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