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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謝苒說要回京,恨不得立刻上翅膀飛回去。

從房間拿了些細，就從家門出去直接跳上馬車讓回京，謝郬被這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的子弄得很無奈,怕出事只能一路騎馬跟在后面，想等再往邊鎮的方向跑一陣,發泄過后再把勸回去。

謝郬不是不讓謝苒回京城，只是就算要回,也不能什麼都不準備,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姑娘，若是放任獨自回京,在路上遇到什麼事的話，謝郬會自責,也沒法跟老謝代。

不過謝郬跟了一路之后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蔡氏雖然同意讓謝苒來邊關,但又怎麼可能真的讓兒孤上路，暗地里安排了不人跟隨保護。

謝苒的馬車離家三里地外,就忽然涌出幾十人的護衛隊追隨而去。

護衛隊的兩個領隊,一個蔡喜,一個王錚，謝郬認出他們。

蔡喜是蔡郡王府的護院,他是郡王府的家生子,父親是郡王府的二管家,時常跟隨老郡王側出；王錚是將軍府的,謝郬對他更悉，年輕時在老謝帳下當過兵,后來戰場上被流劍中了肺部，落下咳的病，不適合待在軍中,老謝便讓他到將軍府去當了護院。

這兩個人很明顯就是蔡氏選來到邊關保護謝苒的。

王錚看見跟在馬車后面的謝郬，上前勒馬行禮，蔡喜也對謝郬點頭致禮后，便繼續追趕謝苒的馬車。

王錚問謝郬：

“大小姐，二小姐要去哪里？”

謝郬直言：“要回京。”

王錚驚訝：“可二小姐不是已經……”

謝郬打斷他，解釋道：“這說來話長，現在就算回去應該也無妨的。只是負起出走，什麼都沒帶，我擔心出事才跟著的。”

王錚和謝郬說了幾句話，蔡喜便回轉過來找王錚。

“二小姐說要回京，若不讓回的話，就當場撞死……怎麼辦？”蔡喜語氣十分無奈。

王錚看向謝郬，謝郬問：

“你們有多人？能安全送回京嗎？”

王錚回道：“將軍府這邊出了二十六人，郡王府那邊好像也有十幾個人，護送二小姐回京不問題，但……真的能回嗎？”

謝郬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斟酌道：“如今形勢變了，回去若是低調些應該不會有事，但若真的回了，你們先在城外找個莊子住下，回城問過將軍和夫人再決定回不回府吧。”

其實，謝郬也覺得謝苒并不適合待在邊關，自小錦玉食慣了，就算在邊關雇在多的下人，也不可能有京城小姐的生活質量。

之前是沒辦法，把謝苒的名字在京城給作沒了，不得不到邊關來改頭換面重新生活，但是自從高瑨出現，無形間便替謝苒把這個困局給破了。

高瑨既然知道了謝家易替嫁之事，并不打算追究，那謝苒就沒有必須留在邊關生活的理由了。

謝郬又問王錚他們：

“你們的盤纏夠嗎？”

“夠的。夫人給了我們不兌票，從京城到邊關沿路的票號都能兌換現銀。”王錚說。

“其實臨走前將軍夫人與我們說過，二小姐有些任，到了邊關若是住不慣，很可能會吵著要回京，知莫若母，還真給將軍夫人猜中了。”蔡喜如是說。

聽了他們的話，謝郬總算放心了。

不管蔡氏這個人怎麼樣，但對子確實非常好，有替謝苒著想兜底，謝苒想怎麼任都可以。

“既然將軍夫人都料到了，那你們便隨回去吧。”謝郬說。

王錚和蔡喜拱手領命，派人回邊關收拾東西和上留守的人，他們先跟上謝苒保護著，反正謝苒的馬車走不快，走走停停，其他人很快就能追上來。

謝郬站在黃沙漫天的路口，看著馬隊消失之后才調轉馬頭回去。

**

謝苒說走就走，雇在小院里的人都沒來得及打發。

謝郬回去以后，把自己上為數不多的錢，等份分給了這些還沒做滿一個月的仆婢，在這些人的抱怨聲中把院門關上。

院子里狼藉一片，謝郬突然有點后悔讓那些人走，應該讓們把院子收拾干凈再給錢趕人的。

認命的拿起笤帚收拾，中午隨便在廚房找了只饅頭啃了，一直忙到日頭偏西，才把這段時間以來，承載了太多人的小院子給收拾干凈，將沒用的東西盡數歸攏到一。

忙完已經是傍晚時分。

謝郬給自己拿了壺酒，坐在回廊臺階上，夕佐酒，得閑片刻。

高瑨以兵部使者的份在軍營待了半天，與武威軍斥候營的人制定好潛北遼的計劃，推辭了軍中給他辦的接風宴，讓周放一個人頂上，他自己則快馬加鞭回了謝郬這里。

誰知回來一看，發現早上還門庭若市的小院子忽然變了個樣，那些鴨子般吵鬧的下人全都不見了，院子里只有那個坐臥在臺階上，喝酒沒個正行的謝郬。

“喲，這才半日就變了模樣，我還以為走錯了人家呢。”

剛緩過口氣的謝郬看見高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到一邊不想搭理他。

高瑨也不介意，笑在邊坐下，奪過謝郬正在喝的酒壺，兀自喝了一口，不同于宮酒的綿綿香遠，邊關的酒又烈又沖。

“這酒我喜歡。”高瑨接連品嘗了好幾口后做出評價。

謝郬以為他說的正經話，正要跟他聊聊各地的酒文化，沒想到他接下來一句：

“像你似的，烈酒，鮮辣燙心，甚。”

謝郬被他突如其來的慪得倒吸一口氣：

【大意了。】

【我怎麼會覺得從這貨里能說出正經話？】

高瑨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般，指天舉誓：

“句句肺腑，絕無虛言。”

謝郬抬起胳膊開袖給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皮疙瘩，讓他收斂一點，別太麻。

高瑨渾不在意，抓住謝郬的胳膊就往懷里拉，謝郬掙之后特地往旁邊挪了挪。

“你來邊關不是有其他事嗎？”謝郬問他。

意思是，你有事就去忙，別來煩。

高瑨說：“是有事，不過來找你絕對不是順便。”

謝郬不置可否：“隨便你怎麼說。”

“是真的。你別聽蘇臨期那個不安好心的小子挑撥，我即便不辦事，也必然是要來找你的。”高瑨說著，往謝郬的方向靠了靠。

他靠過來，謝郬只能往旁邊繼續挪：

“找我做什麼？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高瑨冷哼：“怎的沒關系？兩年的夫妻白做了？”

謝郬應對如流：“全天下都知道，跟你做夫妻的是謝苒。”

“強詞奪理，胡攪蠻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高瑨冷臉控訴。

謝郬滿頭問號：“我？齷齪心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對你能有什麼齷齪心思？”

高瑨直指：“你想始終棄，你想不負責任，你想睡完我就走。你這種人……哼。”

這怨婦的口氣直聽得謝郬直呼行，這本末倒置的本事可以啊。

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謝郬干脆奪了酒壺喝酒。

“我說中你心思了吧？你心里就是這麼想的，我都知道。”高瑨繼續發不滿。

謝郬忍無可忍：

“你知道個屁！”

高瑨雙手抱，好整以暇看著：“好，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天花墜的道理來。”

謝郬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我，我，你……你當年要娶的是謝苒。”謝郬說。

高瑨承認：“是啊。可當年是當年，宮的是你不是嗎？你們謝家騙了我的，還想就這麼算了，沒那麼容易。”

謝郬火也上來了：“你想算賬找謝遠臣去，跟我計較什麼？”

“他是主犯，你是從犯，并且事是你做的，在我看來，你的責任比謝遠臣大。”高瑨理論。

謝郬無話可說，語塞片刻后，才問出一句：

“那你來找我是想讓我負什麼責任？”

“讓你賠我。”高瑨說。

謝郬冷笑：“還能賠？心挖給你好不好？”

“心可以給我，不過挖就不用挖了，我大人大量，讓屬于我的這顆心長在你的里又何妨？”

說著說著，他又不正經了。

謝郬呵呵一笑：“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哎！咱倆誰跟誰，不用客氣。你只要……”高瑨緩緩湊近謝郬，在耳側說：“跟我回京。”

謝郬手將他推離自己，果斷拒絕：

“不回。”

高瑨眸中流出些許傷，沉沉的眸子里盡是謝郬的影子，謝郬心慌避開：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好像我真的始終棄了你似的。】

【我還一肚子委屈呢。】

高瑨拉起謝郬的手，只是握著，也不說話，那模樣像是在安謝郬的委屈，也像是在重申自己用意。

謝郬莫名焦躁，回手后干脆換了個話題問：

“你來邊關還有其他什麼事？”

高瑨與并肩坐在臺階上看著天際斜，燦爛的晚霞紅似火，層層流云也被染了。

“我要去把高玥帶回來。”高瑨看著晚霞，神堅定。

謝郬想起之前蘇臨期說，兩個月前宮里下令讓他們到北遼尋找高玥，他們已經擬定計劃要去找人了，兵部突然下令讓等人。

但讓謝郬和蘇臨期都沒想到的是，兵部所謂的來人居然是高瑨。

當然了，高瑨是借兵部干事的名義微服前來，除了幾個認識他的人外，對其他人都未表明份。

“他是高家的子孫，不該因為父輩的自私而流落在外。”高瑨說：“我不能用國事和他人的命把他換回，但作為他的叔叔，有義務去帶他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