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年接到電話便明白自己的份曝了,如今的資訊這麼發達,這一天早晚會來。
說來他就佩服夏桐這一點,從來不關心他是做什麼,一開始兩人認識那麼長時間,夏桐甚至還不知他就是慕總,上班后,夏桐也只問過他的工作有沒有危險,別的並沒有多問。這次下鄉,夏桐也沒有問過他是什麼職務,是來幹什麼的,在夏桐眼裏,他慕斯年就是慕斯年,是夏桐的男人,別的都是虛的。
下午下了班,慕斯年出去買了點水果,去夏桐家吃飯這幾天,他發現了一個特點,羅水蓮捨得買菜捨得給夏樟訂牛,就是沒有買水果吃的習慣。
這點慕斯年聽夏樟說過,以前家裏條件差,本沒有買水果吃的念頭,家裏倒是種了些瓜果,也是挑好的賣了,差的留給夏桐姐弟解解饞,那一院子的臍橙也是如此,所以羅水蓮現在本想不起來買水果,也不懂為什麼要吃水果。
慕斯年拎著一兜香蕉蘋果和一盒草莓進家時,夏樟已經吃完了,要去上晚自習。
「姐夫,你今天來晚了,我不能等你,先吃了,你別怪我啊。」
「知道了,臭小子,來,拿這草莓去洗了,吃點水果再走吧。」慕斯年把草莓遞給他。
夏樟畢竟是孩子心,一看盒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個紅紅的大草莓,便笑瞇瞇地接了過去。說實在的,他也就夏桐在家時吃過幾次好吃的水果,夏桐為了彌補他,每次都買些鄉下不常見的高檔的水果給他吃,現在好了,姐姐出門了。又有一個姐夫來寵他,夏樟覺得最近的日子真是太了。
「怪浪費錢的,買這些做什麼?」羅水蓮一看這包裝就不便宜。
「婆婆,有我呢。我不跟你伙食費,以後家裏的水果我包了。」慕斯年笑著說。
慕斯年知道夏桐每次離家都給家裏留一萬塊錢現金,足夠他們祖孫兩個生活了,羅水蓮喜歡種菜,一年四季青菜幾乎不用怎麼買,兩個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剩下的就是買點菜和夏樟的學費。所有的服基本都是夏桐從北京給他們帶回來的,現在吳家連夏樟的服都給備一份。
「就這一頓飯,什麼伙食費。」羅水蓮給慕斯年端出了一碗湯。
夏樟走後,羅水蓮看著慕斯年言又止的,慕斯年直接問:「婆婆曉得我是做什麼的了?」
「嗯。今天出門,聽他們跟我說了。我嚇了一跳。你真是那什麼副縣長?」羅水蓮問得有些小心。
「婆婆,不管我在外面是什麼,回到家,我就是您的小年,您的孫婿,您還跟以前一樣。想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我,桐桐就是這麼對我的。」慕斯年看著羅水蓮,很是誠懇,他可不希羅水蓮害怕自己。把自己供了起來,到時夏桐就該不高興了。
「這樣也行?」
「當然行,等我吃完了飯,我還幫您拎水澆地去。」
羅水蓮一聽這個放心了,只要知道,這個慕斯年跟以前的小年沒有什麼兩樣,還是可以做的孫婿便知足了,別的,也沒指著慕斯年借多大的。
慕斯年這邊剛把羅水蓮安穩住了,哪裏想到夏桐那邊又出了事,這個吳晟到底跟夏桐說了什麼,讓夏桐如此傷心?本來這周末他想回北京的,可是因為他初來,縣裏安排了一系列的會議,加上馬上要開的人大會,慕斯年實在是走不開,只好跟夏桐說抱歉了。
慕斯年把電話打給吳晟,吳晟卻說什麼這是他跟夏桐之間的私事,不方便告訴他,氣得慕斯年差點沒把電話扔了。要不是看在陳慕晴的份上,非要想法好好收拾他一頓。
再說夏桐和一楠許穎三個,因為前一天睡得晚,夏桐哭了一場,而這天又剛好是周六,三個人賴在床上誰也不想,因為一楠開玩笑說想吃鮑魚粥,而冰箱裏正好有鮑魚,夏桐便先起來煮鮑魚粥。
夏桐剛把粥端出來,門鈴便響了,夏桐沒想到門外站著的居然是常若善和另外一位六十來歲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士。
「慕太太好。」夏桐只得招呼。
「這位是斯年的大姑媽。」
「大姑媽好。」夏桐只得也了一聲。
「我只知道我有兩個侄子,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侄?」慕雲裳明顯不喜歡夏桐。
「陳太太好。」急之下,夏桐想起了對方夫家姓陳。
夏桐正招呼兩人落座時,許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問:
「親,你跟誰說話呢?」
接著一楠問:「親,你真的煮鮑魚粥了?真香,麼一個。」
「家裏還有別人?」常若善臉一沉。
「昨晚有點事過來,耽擱了,我便留們住下來,是我的朋友,一個宿舍的。」夏桐解釋說。
「還不止一個?」慕雲裳問。
說話間,一楠和許穎下樓了,看見客廳里端坐的兩位老人,明顯在給夏桐出難題。一楠立刻腦補出以前曾經戲言的夏桐像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慕斯年媽媽跟前訓的形,沒想到這麼快便親眼看見了。
許穎一見這種況下,們留下來顯然不合適,便給一楠使個眼,許穎說:「阿姨,我們們先告辭了。」
常若善和慕雲裳見了,也不好不給面,畢竟們都是有份的人,傳了出去,與名聲有損,所以都笑著回應了一聲,常若善還笑著說:「這粥都已經煮好了,吃了再走吧。」
「不了,不吃了,我們們還有事。」一楠也聰明起來,沒有貪吃。
「等著。」夏桐說。煮了一大鍋的粥,總不能浪費了,便找了一個保溫盒,把粥倒了進去,讓們兩個帶回宿舍吃。
一楠和許穎剛走,常若善和慕雲裳的臉便拉下來,夏桐見了,也不往心裏去,淡淡地笑著問:「二位喝點什麼?」
「不喝了,你坐下吧。」常若善說。
夏桐坐了下來,常若善發現夏桐的眼睛好像夜裏哭過,暗自納悶,這慕斯年沒在家,也沒有過來找夏桐的麻煩,別人還有誰來找麻煩?
「你知道斯年去了你老家吧?」慕雲裳問。
「知道,他走之前二天告訴我的,說實在的,我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去做什麼嗎?」仍是慕雲裳問。
「知道,下鄉。」
「下鄉?」常若善問。
「是啊,他是這樣說的,說要積累基層工作經驗,不是下鄉是什麼?」夏桐也有些愣神了。
「你不過問他的工作?」常若善問。
「我問這些幹什麼?」夏桐反問。
「你不問他的工作也不問他有多錢財,那你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慕雲裳擺明了不相信夏桐。
「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是因為他這個人,不管他在外邊做什麼,在我邊,他只是慕斯年。」夏桐的話跟慕斯年如出一轍,可惜,因為傾聽的對象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羅水蓮聽了是,而常若善和慕雲裳聽了卻是氣憤,覺得夏桐作賤了慕斯年。
「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會說話的。」慕雲裳第一次跟夏桐打道,覺得夏桐有些難纏。
夏桐聽了一笑。
「聽說你打算出去念兩年書,我想你念書花費可能不小,家裏還有一個弟弟要念書,不如我們們給你一筆錢,足夠你這些年的花銷,你從此後離開斯年,我想只要你下定決心離開他,總會有辦法讓他死心的,是不是?」慕雲裳說。
夏桐聽了這話又是一笑。
「你不說話,是笑,什麼意思?」慕雲裳不耐煩了。
「以前看小說看電視,總看到這樣的橋段,貧窮的孩上了高貴的富家爺,而富家爺的高貴母親盛裝約了孩子見面,丟給孩子一張支票或一個信封,讓孩子拿了這錢趕離開富家爺,那時的我就想,如果是我,我會怎麼辦呢?」夏桐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不知看向哪裏。
「你怎麼想?」
「不知道,以前會覺得是一種侮辱,實際上當自己真正面臨的時候,並不是侮辱,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因為這個社會現實就是這樣,如果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卻非要站在對方的邊,那就只能是接,委屈也罷侮辱也好,都必須著。」
夏桐這一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明知自己沒有能力給媽媽富裕的生活,卻還是因為心疼媽媽的遭遇,毅然背負了媽媽的屈辱,所以只能接關家的責難,因為他媽媽,不想讓媽媽到外界的嘲諷與歧視,所以在任何條件下也不許媽媽說出事實的真相,一直到死,外公外婆都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桐突然有些了,也有些明白了,至,爸爸是深媽媽的,媽媽有爸爸這樣的男人傾心守候,應該也是幸福的吧?因為夏桐記憶中的媽媽總是溫的笑,溫地看著爸爸,也只有心中的傷痛被平了后,媽媽才能有那樣歡心的笑容吧?
常若善見夏桐說著說著突然含淚綻放了一個微笑,看了看慕雲裳,慕雲裳也正看著夏桐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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