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除了程赫一家外,也另外了兩三個人,都是平時對他們家幫助過的村裡人。x23us.com
人一多,吃著也就熱鬧,像是在給溫雪踐行一樣。不過,今天這酒真是喝著舒坦。
村裡第一次出了個北大高材生,就算不是他們自家的孩子,那也跟著臉上有。再說了,他們平時本也是跟溫家關係不錯,要不然,今天也就不會請了。
這一桌是吃得熱熱鬧鬧,個個都很開心,程赫也喝了不酒。
一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頭,這幾個人吃飽喝足才離開溫家。一同出來,一路酒後餘興地聊著,聊到各自到家才分開。
程赫面帶笑意繼續走著,白倩牽著程心心跟在後面。
程赫先前要給溫雪再包個紅包,他們家死活沒讓,怎麼好意思收兩次紅包呢?這一頓是爲表答謝,又不是像上次那種升學宴,是堅決不收紅包的。
明天溫雪的父親送去大學報到,再過幾天就差不多到程心心又開學了。
兒園是要晚一些的。
暑假過完,程心心要讀大班了。
白倩對程心心說道:“心心啊,你過些天上學了,也要好好讀書,知道嗎?你看看小雪姐姐,都考上大學了,好厲害啊!”
程心心今晚吃得比較高興,連走路帶得瑟了,甚至還哼著小歌呢,乍然聽到“上學”兩個字,頓時一懵,呆住了。
又要上學了啊?
一塊巨大的烏雲頃刻間佈滿的心頭。
白倩見不走了,拉著問道:“你怎麼了?”
程心心可憐兮兮地說道:“媽媽,我不要上學。”
“爲什麼?”
“我……我不想上學。”
“不上學,那你想當傻子啊?”白倩早就聽程赫說過小丫頭的輝事蹟,不想上學是其中一項,便故意說。
程心心默不作聲。當然是不想當傻子的,可是也不想上學。
已經自由自在的玩了兩個月,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這麼自由的生活,去學校就沒有了,而且上學後,天天就要寫作業了!
簡直太恐怖!
白倩看默不作聲的樣子,便說道:“唉呀,我們家心心要當傻子,怎麼辦呢?別的小朋友可以得小紅花,可以得表揚,可以一起做遊戲,我們家心心就天天傻看著,太可憐了……”
程心心默不作聲,低著頭跟著走路,剛剛的好心然無存。
程赫在一邊幫腔,說道:“咱們明天去問問細妹,看看上不上學,要是也不想上學,你們倆就一塊兒玩,一塊兒當傻子,有個伴,好不好?”
程心心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回擊道:“我纔不是傻子。”
“現在不是,以後不上學就是了,當傻子好啊,當傻子不用上學。心心啊,你說,要是我們去問細妹,說要上學怎麼辦?不跟你一起當傻子,怎麼辦?”
程心心再次大聲回答:“我纔不是傻子。”
正巧前面幾個孩子在路燈下玩耍著,找蛐蛐還是什麼的,玩得很大聲,裡頭正有程細妹一個。
程赫就問:“細妹啊,過幾天你上不上學啊?”
程細妹正專注的看著別人抓蟲,聽到有人說話,回過頭來,看到程赫和程心心,便回答道:“我要去上學,我媽媽給我買了新書包,是的小豬佩奇。”
說話時一臉高興,甚至因爲有新書包而面帶得意。
程赫看著程心心,說道:“看看,細妹要上學,不跟你一塊兒當傻子,怎麼辦?”
程心心賭氣似的說道:“那……那我也要新書包。”
程赫說道:“你要新書包乾什麼?你又不上學,書包是學生才用的。你就不上學,在家當傻子算了,好不好?”
白倩看著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場。這人怎麼這樣?逗自己孩子有意思嗎?孩子不要面子的啊?
真想揍他一掌。
程心心鬆口道:“爸爸,你要是給我買新書包,我就願意去上學。”
白倩怕程赫繼續逗孩子,傷了孩子的自尊心,便替他回答道:“行啊,沒問題。”
反正上半年的書包就小了,要換個大點的。
“我也要的,還要小豬佩奇。”程心心趁機討價還價。
“可以,沒問題。”白倩回答得很乾脆。
程心心無話可說了,又沉默了下來。一想到過幾天就又要上學了,的眉頭現出一些慌。
程赫知道就會是這樣。
算了,這幾天多帶去學校玩一下,早點悉學校的環境,就不會這麼排斥了。
而因爲過幾天要上學的原因,程心心的心有些沉重,也沒有和這些孩子們一起捉蛐蛐的意思,就這麼跟著爸媽繼續往回走著。
月亮越升越高,照亮了整個村莊,四周的蛐蛐聲也越來越響,哇鳴聲響徹四周。
四周除了還有一些欣賞夜景的遊客之外,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人了,村裡人基本上還是日落而息的習慣。所以,白天的喧鬧過去,晚間更顯得靜謐。
月亮大了,星星就了起來,除了天邊遠有一些極亮的星,還在閃閃發之外。
看樣子,明天繼續是晴天,要繼續曬花生了。
程赫走在前面,心不錯,牽著程心心說道:“來,爸爸教你唱山歌啊。”
程心心沒有回答,心裡還有點煩呢。程赫已經拉開嗓子唱開了:
“三月三哎六月六哎,
六月六,九月九哎,
握著好日子不鬆手,
四季都是好時候哎,
龍江水上哎劃龍舟哎,
金牛橋上走金牛哎,
山歌多了順水流,
流過了花海流上樓哎……”
獷的嗓音唱著韻味十足的山歌,歌聲漸漸飄向了他們的小院,聽到一陣鎖門聲,然後就是催促著程心心快點洗漱的聲音。
第二天一大早,溫雪的父親揹著一大包行李,要送溫雪去學校。
從他們家一路走到村口的這段路,家家人都出來了,都站在院門外,目送著他們走出去,說著祝福前程遠大等話語,溫雪也大方的跟人們一一道別。
溫青松跟在後面,也幫著揹著一個小行李包,去送送他姐姐。以前他不說話,但是今天他是笑得都快咧到腮幫子了。
大概他也知道,今天是姐姐最風的一天。
下午,程赫家裡也辦了極富的一桌,以過今天的“七月半”。
他們這裡,七月半也是出嫁的兒回孃家的日子,可惜程赫並沒有出嫁的姐妹,也沒有姑姑,更沒有回孃家的兒,今天的一桌,也只有他們一家三口而已。
但是,一家三口也是要過節的,那一大桌也照樣辦得極爲盛。
就算沒有回孃家的人,他們也還是要敬敬祖,讓先祖們看看他們,讓先祖們安心。
而在做飯之前,程赫先在正屋的上首點上了香,上首的桌案,他們這裡也稱“香案”,這也是舊習俗傳下來的。每家都是這樣。
點好香,就開始去做飯去。
白倩現在已經很能在廚房幫一些忙了,切菜,洗菜這些都只用說一遍就能明白,也不會手忙腳,也不會切一會兒問一下了。
程心心照舊是到幫倒忙,忙出忙進的,因爲家裡要辦好吃的,都不出去玩了。
忙忙碌碌的,一大桌子菜在下午五點完工,整齊的擺上了桌,熱氣騰騰的。
程心心看到有好吃的,立即就要爬到桌上去,白倩按程赫的吩咐,趕拉住了,讓彆著急。
程赫添了三碗白米飯,放到桌上最首席的地方,然後三雙筷子分別豎著在了米飯中央。
這是敬祖的意思,這三碗米飯,是讓祖宗吃的。
然後又拿出一些水果來,擺在香案上,呈品字形放起來。
程心心以前沒見過這樣,好奇的睜大眼睛看著。
程赫弄好這些,又拿了個鐵盆過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紙黃表來,點燃,裡唸唸有詞著。
大意是說:“程家的祖宗們,後輩給你們燒點紙錢,你們隨便拿去花,不用省,在下面過好一點,我們後輩如今日子也好過了,你們就不用太心,安心過好你們的,記得保佑保佑我們後輩……”
說完這些,又跟他父母說了一會兒話,一邊說著,一邊把紙錢黃表燒著,讓那些紙錢燒,只有燒了,才能完整的流到下面去。
而下面就是地府的意思。
火燒得很旺,燒過的紙灰慢慢飄著,程赫說了一陣,又招呼白倩和程心心過來:“來,你們也燒一點,讓他們認識認識人,好讓他們保佑你們。”
程心心這個年紀,還不懂這些,反正覺得燒紙好玩的,也跟著過去燒。
程赫連忙提醒著:“心心,小心別燙著了啊。”
燒完錢紙,程赫又拿出一掛鞭炮,拿到院子裡點了,噼裡啪啦響了起來。
這不是過年,不用放很長時間的鞭炮,一般都是稍微響一陣就行,些許鞭炮的硝煙味瀰漫在院子裡。
鞭炮燃過,算是都完了,程赫一聲令下:“好了,去吃飯吧。”
上首自然是不坐人的,那裡擺上了三隻碗,也起了筷子,那裡是祖先坐的地方。
這就是他們這裡的中元節了。
很多小說裡都寫中元節是鬼節,老是渲染著恐怖靈異氣氛,其實不是的,這只是一個祭奠先人的時間而已,而且一般也並不特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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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地方在山上祭奠,有的地方在河邊祭奠,有的就在屋外燒金元寶,但他們這裡,卻是在家中的上首燒紙錢。儀式不同,但義一樣。
白倩看著有一些燒過的紙灰在飛,問道:“要不,我先去掃一下地?”
“不用,先吃吧,吃了再掃,現在祖宗們跟咱們在一起吃呢。”程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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