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來，家裏一直都在供養大郎讀書，大郎也夫子喜歡，是學堂夫子的得意門生，他一定可以考上秀才。

這次家裏出了變故，與老頭子專門去了一趟學堂，想讓大郎棄學，回家來頂門戶，夫子都再三挽留，說大郎是個好苗子，讀書專心認真，這麼放棄實屬可惜。

上次大郎回家看他們，說夫子給他免了一半的學費，他自己在學堂里勤工儉學，吃飯住宿都不要銀錢……

他們才歇了心思，讓大郎好生念書，老王家想東山再起，唯有大郎考上秀才了。

老三媳婦不爽地撇撇，「考秀才還沒有，現在咱們的日子可難過了，爹，娘，不是我說，以前五弟沒回來，姜氏咱們管不著，現在五弟回來了，況自然不一樣了，怎麼能真的不管咱們呢？前幾天大寶二寶都上學堂去了，我們家的四郎五郎可比他們的年紀大多了，一直想上學堂都沒有這個錢，五弟他們就應該把咱們家的四郎五郎都一併兒送學堂去……」

王劉婆子頓時又不爽快了。

這次，連王老頭也不高興了。

可是沒有辦法，最後都齊聲嘆了一口氣。

五郎聽到送他學堂，便悄悄的溜出去了。

他不上學。

沒錢上學堂，他一點兒不在乎。

大郎哥能考上秀才，還怕將來沒有他的飯吃嗎？

***

到了晚間的時候，姜程氏又癡癡獃呆了。

吃飯洗澡睡覺都要人幫，還要防止大喊大，哭訴。

姜蓮珠沒有放棄，連小囡寶都給姜程氏加油。

到了第二天，又開始循環泡澡治療，泡上一個時辰，開始扎針。

扎完針，姜蓮珠把姜程氏喚醒，這次清醒的時間更長了一些。

並且，姜程氏一醒過來，不如昨天哭訴的那麼厲害，還保留了前一天治療的後續記憶。

第三天，繼續如法炮製的泡澡，扎針……

第四天……

第五天……

堅持了六七天之後，姜程氏的病大為好轉，能保持一天的清醒了。

姜蓮珠手裏的藥材不夠了，就給停了兩天，去抓藥採藥，順便看看姜程氏的病反覆況如何。

天天扎針，也怕不了。

停了兩天葯之後，有次夜晚睡覺，夜半三更的時候，姜蓮珠聽到客房裏姜程氏的又哭又的聲音。

以為又犯了病，趕掌燈過去看。

王老五也醒了，起了，準備和一起過去，姜蓮珠對他道，「你睡，我去看就行了，沒事。」

囡寶睡隔壁，小孩子晚上一旦睡著了，打雷都不醒，不用看。

王老五復繼續躺下。

這種狀況遇上好幾次了，安安就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用不上他就算了。

姜蓮珠提著油燈過去，姜程氏在床上哭得淚流滿面的。

輕聲問道，「娘，您怎麼了？」

「珠兒，娘夢見你小時候的事了……」姜程氏抬眼，淚眼朦朧道。

姜蓮珠放下心來，以為是瘋病犯了。

原來不是，是做惡夢了。

順著姜程氏的話開玩笑道，「夢見我小時候怎麼了？是不是調皮搗蛋了，惹娘生氣了，娘哭了這樣。」

姜程氏被逗笑了。

「你小時候雖然淘，但也沒到這個地步，你兩個哥哥是更淘的，娘怎麼會氣你，娘現在的記憶力是越來越不好了，一可能是因為腦子病了的原因，治好了也不如從前，二也是年紀也大了，好多以前的事，都不好想起來了。」

「沒事，過好以後就行了。」姜蓮珠安道。

姜程氏又抹了抹眼淚，

突然神慎重下來，「珠兒，娘有一件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和你說一說，趁現在還能想得起來，怕以後娘萬一腦子又不好使了，記不起來了。」

姜蓮珠沒以為是多大的事，坐在床邊上，只管當一個好聽眾就了。

「娘，您說，我聽著。」

姜程氏咬了咬，兩手張地了，「珠兒，這件事誰也不知道，你爹，你哥哥他們都不知道。娘一直把它埋在心裏頭，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姜蓮珠神了一些，看起來還真是個小，連姜慶才他們都不知道。

「那是啥事兒？」

姜程氏像是難以啟齒，「珠兒，你其實不是爹娘親生的……」

「啊？」這倒真是讓人意外了，「那我是哪裏來的？」

這是原主的記憶里都沒有的。

姜程氏陷了回憶當中，「當年，娘確實是生了一個兒，取名珠兒，那時候，你爹在外面鬼混沒有回家，也不管我們母，你哥哥們也不著家，家裏沒有錢，沒有糧食吃，剛生下來的兒因為吃不飽，瘦弱怏怏的，沒幾天就發燒，又沒銀子看病，活活的病死了，我心裏不好，抱著去鎮外埋了，

回來的時候，在路邊上發現了一個活著的棄嬰，我當是上天可憐我沒了兒，再重新賜給我一個，我就把你抱回家了。你爹，你哥哥們，本都沒有發現，我也不能和你爹說，和你爹說了，你準沒命，會被重新丟棄，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好兒，是我的全部寄託，我不能沒有你，好在，你好生生長大了，跟我們吃苦累的，也長大了……」

姜蓮珠眨眼。

，這麼狗曲折的嗎？

「那後來，有沒有人來找我？」

姜程氏搖了下頭，略停一下，又搖頭，「沒有，但也不能保證，我後來腦子越來越不好使，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我不能告訴你爹，你哥哥們，我一定要保護我的珠兒……怪我，把你抱回來，又不能讓你過好日子，挨你爹的打，你哥哥們的拖累，珠兒，你現在知道世了，你可以去找你的親生爹娘，我都不怪你。」

姜蓮珠笑，「我不找，丟了我，就是不想要我了，我幹嘛要去找？您就是我的親娘，我只想給您養老，讓您過好日子，我現在靠自己能過好日子，有相公有三個好崽崽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去找什麼親生爹娘？犯不上。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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