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趁熱打鐵，反握住蘇挽秋的手，沉聲道：“天下人何其多？苦難的沒有八也有六。你仔細想想，五村從前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從前有幾個人沒挨過打？現在還有幾個男人敢輒打罵？改變的原因是什麼？還不是因為那些人跟著你，有了賺錢的能力？只要能賺錢，們在這世間就有了活路，而一個廠，甚至十個八個廠，都是不夠的，遠遠不夠。要鼓勵人們走出家門，有謀生的手段和能力，例如江南那邊，一旦開啟海貿，便可以多出千上萬的紡織工……”

　蘇挽秋深深看著沈元熙，隨著這張餅越畫越大，甚至能聞到其中泛出的一香氣，的眸子也是越來越明亮，明亮的幾乎都要燒起來了。

　“你可知你這番話意味著什麼？“

　蘇挽秋用力搖了搖沈元熙的手臂：“傻子，你知道你這是在和天下間的男人做對嗎？不止是男人，還有封建禮教，三從四德……元熙，給天下所有苦難的人一條路，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有多冒險嗎？哪怕你是皇帝，也很有可能被強力反噬，最后功敗垂，你……你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嗎？”

　“自然是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沈元熙微微一笑，用力握了蘇挽秋的手：“我親爹為消滅門閥世家的勢力，用了二十年時，不惜將心的人打冷宮，將尚在襁褓的兒子流放民間，我上既流著他的，難道連這點耐心毅力都沒有？”

　“門閥世家就像是幾個靶子豎在那里，民心在皇上這一邊，大家齊心協力打靶子，怎會不功？你這個可和皇上不一樣，你是把自己豎了靶子，在這個男權社會，你要幫我實現這個理想，寸步難行。”

　“我想著怕也沒那麼難。民是什麼？無非一半男人一半人，那我這就是婦之友嘛，人們肯定向著我，是不是？另外，民心又是什麼？民心是盼著吃飽穿暖，能賺錢，讓一家老小有好日子過。五村那些男人明知人賺了錢，他們就不能隨意打罵，可是到最后，又有誰肯放棄這個錢？是不是？好日子難道不比打罵老婆更重要？”

　說到這里，沈元熙松開蘇挽秋的手，撐住額頭了：“當然，這些不過是我一時所想，甚至不能稱其為雛形，要走這條路，必然會有艱難險阻，但只要我們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一邊走一邊完善，我想這條路，未必就走不出來，如何？夫人敢不敢和我一起試一試？大不了就是碎骨萬劫不復唄，也不枉我們來這人世間走一趟，痛痛快快轟轟烈烈地活一場。”

　蘇挽秋的熱都被激起來了，除了含淚點頭，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夫妻兩個彼此凝，眸子里再不復先前的無奈苦，強烈斗志蘊含其中，照得兩人眼眸亮如晨星。

　正是心懷激之時，忽聽門口傳來幽蘭帶著怯意的聲音：“爺，不是，六……六皇子，還有皇子妃娘娘，那個……老爺太太那邊派人來問，說飯已經擺好半天了，問你們……能不能過去用膳？”

　“能，怎麼不能？”

　沈元熙兩條大長一，宛如滿復活般從榻上下來：“走，夫人，我們這就去吃飯，也好讓爹娘放心。”

　“好。”

　見他這樣勁頭，蘇挽秋哪肯掃興？干干脆脆答應一聲，夫妻兩個直奔后院而去。